“这剑真不错,比我原先那把好用多了。”
赵霁捧着宝剑翻来覆去观赏,看来乐不可支。
商荣嫌他太不稳重,随口贬损:“你好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心气就不能高点?别跟叫花子捡金条似的。”
赵霁心中欢喜,受挖苦也不计较,笑呵呵说:“我爱这剑不止因它贵重,更为它能和主人通感,广济大师说持剑者互珍互重,双剑才会发光,就像咱俩现在这样。”
商荣像被铁锤撞了后脑,血液猛烈拍打耳膜,然后尽数涌到脸上,飞快还剑入鞘,藏住那令人窘急的金光,五官同时脱离调度,表情剧烈波动。
这时招惹他无疑很危险,赵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贴身挨过去耳语:“荣哥哥,我就知道你其实是喜欢我的。”
“谁喜欢你个小王八蛋!”
商荣发飙大骂,小题大做越发佐证自身慌乱,连耳光的准头都没找准。
赵霁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嬉笑:“小王八蛋可是你徒弟,打坏了谁来孝敬你?”
“真后悔收你做徒弟!”
“哈哈,再后悔也喜欢上了。”
“放屁!我警告你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我没胡说啊,你要是不喜欢我,这相思剑怎会发光?”
商荣立马将手里的铁证远远抛开,赵霁见他赌气要走,赶紧死皮赖脸抱住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是我太喜欢你了,这两把剑会发光也是因为我把双份的感情都用上了,绝对不关你的事。”
他双手死死缠紧,商荣恐怕要折伤他的筋骨才能挣脱,只得羞恼无奈地作罢,脸快被身边这个粘人的小火炉烤糊了。
“别一口一个喜欢的,肉不肉麻?”
这会儿师父的威严是唯一的挡箭牌,但在小无赖眼里形同虚设,赵霁脑袋一下子埋到他颈窝里,像只取暖的鹌鹑蹭来蹭去,将他逼到发火边缘才撤退。
商荣真心后悔接受广济的馈赠,感觉像被人拿住什么把柄,又像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夜来失眠,悄悄抽出压在枕下的相思剑,被一线金光刺痛双眼,立马用力送回,烦躁地翻过身去,却又对上赵霁熟睡的脸庞。
每日相对,自觉熟得不能再熟,反而不曾仔细打量,这小毛孩稚气未脱,但比起两年前长开了不少,看他微微抿嘴含笑,好像睡梦中也在跟自己耍滑头,商荣忍不住想伸手拧他的脸,心里好似有一朵迎着和风开放的花,悠然荡漾着馨香。
记事以来,他喜欢独处多过与人交往,常居深山,除了师父,没有和其他人亲近的渴望,如同自在来去的风,聚聚散散都不放在心上,若在两年前,真不敢相信自己会习惯和一个人同起同卧,共枕而眠。
说白了,还是这小流氓太粘人了。
商荣自以为找到了原因,无可奈何地放弃挣扎,如果说他们之间确实存在“互珍互重”这回事,那也是癞皮狗和主人的关系。这小子在他身边赖一天,自己就得履行照顾教导他的责任,不说教养成才,总要照管到他好手好脚独立为止,至于以后是去是留全凭他自主。
看他粘人的德行,估计撵也撵不走吧。
笑容悄然爬上嘴角,商荣毫无知觉,轻轻点了点癞皮狗的鼻尖,见他皱皱鼻子似乎要醒,连忙装睡,这一闭眼便滑进梦乡,浓甜一觉错过了鸡啼和晨曦,直到日上三竿才被赵霁大力摇醒。
“不好!出大事了!”
赵霁被刚刚传入山寺的消息惊得大呼小叫,别怪他定力差,商荣听了也很吃惊。
昨晚高行周为筹措军费,在官邸宴请襄阳富商,途中遭遇刺客袭击,他本人在卫队保护下毫发无损,来犯的刺客也被尽数诛剿,其中一人竟是城内大绸缎商的少东崔冉。
据知情者描述,当晚崔冉和商户们一起前往节度使府赴宴,席间并无异常,掌灯时分府里突然潜入刺客,现场顿时混乱。宾客纷纷离座逃散,崔冉突然举起匕首疯狂刺向高行周。左右侍卫及时击杀,他身中数刀血如崩瀑,仍旧凶猛进攻,好像感觉不到疼痛,直到被军士们扎成柴蓬,倒立身亡。
“听说高行周当时和崔冉离得很近,差一点被刺伤,入府的宾客事先都搜过身,任何人都不能带兵器入内,崔冉行刺用的匕首是从一盘刚上桌的红烧鲤鱼肚子里掏出来的。官府怀疑厨子和崔冉勾结,将伙房的人全部抓起来拷问,一夜间打死了好几个,可终究没查出眉目。我早说姓崔的没有好结果,但没料到他死得这么惨,幸亏京娘姐姐没嫁给他,否则一过门就成寡妇了……”
商荣惊异的不是行刺本身,他和崔冉打过交道,那个四体不勤的文弱少爷打打嘴仗还行,真刀真枪杀人,并且身背利刃浴血死战,已大大超越其能力范围。
他问赵霁:“让你挨着几十处刀伤,玩命地刺杀一个人,你办得到吗?”
正经事上赵霁不敢逞能,一个劲儿摇头。
商荣说:“崔冉比你还没用,我不信他有这个胆量和毅力。”
他不禁想起王材,那人的死法和崔冉一样离奇,一个生生挖出自己的心脏,一个被戳成刺猬犹不知疼,真像中邪一般。
只听赵霁发表看法:“你说,他们会不会中了惑心术?”
关于这种介于巫术和功夫之间的神秘技能,江湖上传说纷纭,它能控制人的心智,将受害者变成傀儡随意操纵,凡是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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