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弦笑得冷,可别崩了牙。
当下之急,便是他手头的武装不够,远远不足。
要紧之事,除了那高炉要尽快点火出铁,其余的便是大征兵,起码要有足够干掉这贪心猪的兵力,只要能打赢,官面上的文章到时如何描画,都不过是一枝笔的事。
剿匪也好,蛮胡入寇也罢,朱将军一时威武英烈了也未可知么!
因此,仲校官的那极为严格的征兵条件要先放一放,先粗选一批千人之兵来训,目前的护卫队和已练出大半的新营兵都可下放做为基层骨干,要尽快拉出一支能战敢战之军来。
“阿弦,你放心,我不是迂于兵书之人。”仲衡轻轻吻上厉大人紧皱的眉头,为他抚平怒意,道:“这次上山征人便交予我,山民流民皆可用,将他们充实入工地劳作,抽调青壮入伍,必能成军,战之能胜!”
“祝君马到功成。”
厉大人松开了眉头,笑得轻挑,一嘴啃上了自家将军威武不屈的俊颜,涂得他一脸口水,愤而回敬。
有此勇士,有那一帮子上人参谋,何愁干不平那“猪”壮威?!
厉大人战意汹涌,鏖战至天明,这才满意地放了仲将军自去征召山民流民。
第99章 开炉
山路崎岖,非是走惯的人很难在山间快速行军,而狄丘剿匪回来的士兵们也需要一番修整,稍歇了一日,又将那个山民何春盘了个底朝天,仲校官这才带着先前在狄丘轮值的护卫,又特地选了十个几猎户出身或是惯于行山路的预备队,一共二十几人一道上了山。
按这何春的话说,山上流民也好,山民也罢,多已饿得半死,山里又缺盐,浑身都没三两力,只是需防着那帮流民逃蹿自伤,安全倒是无虞——近山的野兽早就被这许多骚扰的人给惊跑了。
驴子精神抖擞举着他刚领出来的,最心爱的弩弓,哪里还有平日学简字简数时蔫如瘟鸡的熊样?他一手举着弩弓,警惕地盯着在前方带路的偷粮贼,一边不时喝道:“老实点!有爷爷盯着你,别想做什么暗记捣什么鬼!”
这娃平日里最爱上柴先生的课,那位学识不错歪门邪道更多的先生,为了让半大小子们听话,便时不时讲些他当年以一个斯文人混迹“江湖”时的英勇事迹,免不了也会透露些城狐社鼠的鬼蜮伎俩,唬得小子们一惊一乍的,自是乖乖听话了。
“哼!你这点门道还看得住他?”二宝擦拭着廖老六为他买的,铁坊里新出的长匕首,不屑道。
他们这帮马匪出身的,虽是没有一个入正兵,但好些人也入了仲校官的哨队,经这几次扫匪之战,证明了自己,也领到了神仙大人亲自设计的“神弩”,可恨大人规定什么未入军队和护卫队的禁止用弩,害他摸不到“神弩”的边,这才让这混入护卫队预备役的驴子得瑟。
若是他二宝能拜两位大人为师,又哪止臭驴子那点作为?!
何春走在山间,仿佛一只羚羊,高低坎坷之处,也不见他如何纵跃,轻轻一跳如履平地,走得自在又悠闲,比起他在狄丘“城”里如蛤蟆上桌般,差点同手同脚的窘迫之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就连二宝这个马匪兼山贼想跟上他也有些吃力,要不是何春脚上新套了双让他十分爱惜的百纳底布鞋,又不敢在兵爷眼底下太过放肆,怕是早跟猴子似的无影无踪了,也怪不得听到厉大人说要把他绑山上时,这家伙不惊反喜,山间林中,根本就是他的老巢。
走到半山上,一路就已经遇到了好几个饿得半死的流民,见到他们却是连逃也逃不动了,奄奄一息。
不得已,仲衡只得让两个护卫把人弄下山。他皱眉望向幽深的山林间,若是流民都四散在山里,身体状况又如此,他手边这些人怎么够用?倒是山民……走了这么些路,竟然一个也未曾遇见,怕是都躲了起来。
何春讨好地笑笑,连比带划地说:“唱,唱个调儿,就应声了。将军,您在这,他们怕。”
山壮将他的意思低声传译给仲校官,仲衡横了一眼形容惶惶的山贼,命令诸位手下先躲藏一边,避一避,见机行事。
何春见诸位兵将都暂时避开,卑微地冲将军大人点点头,笑了笑,转身上了一棵大树,树边倚着山洞而建的破窝棚就是他住了二十几年的家。
如猿猴般几下纵跃,何春轻松地就攀爬到了这棵他不知爬过多少遍的老树顶端,站在高高的枝桠间,他放声高歌:“神仙挡不住人想人,拉不上话话我吼一声,臭丫你娃莫躲开!高树挡不住大风,窝洞藏不住人春娃子我带来贵人传喜讯!”
隔着山涧,对面一片寂静,驴子张着大嘴被何春这嗷的一声亮嗓,吼得有些惊,看着半天没动静,悄悄拱上前,拉了一把师父的衣角:“师父,我看这事不靠谱,不如我们直接捉……”
仲衡肃脸横了他一眼,悄声道:“凝神静气,切勿浮躁。静候。”
驴子灰溜溜地缩回头,却见二宝呲着牙,给了他一个幸灾乐祸的无声咧嘴大笑。
哼!小人哉!
何春在树间也有些急,又唱了一曲,无人应答,他便开口起腔喊道:“臭丫妹子,俞伯,额是大春,额没死!山下的老爷军爷都是好人,只要做工就给吃的!额要是骗人,就让天打雷劈!山里么得粮了,不下山也是个死,听我……”
话未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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