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华服公子看着满脸通红的小宝,缓缓皱起了眉,他喏嚅着唇,道:
“那个……公子,你踩我脚了。”
小宝这才发现一双月白的靴子被自己踩在脚下,迅速挪脚,像做错了事的孩童一样低着头,又时不时拿眼瞥着那人。
只见那华服公子淡定的收回脚,似是踩得重了,脚有些跛。他转过身,跛着脚走了两步……然后又走了两步……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约莫有十丈的距离……
他转过头看了小宝一眼,正对上小宝的目光。
小宝因着这一眼似有些欣喜,黯淡下来的眸中也起了微光,就那么痴痴的望着。然后,他就看到那华服公子转身、提起衣裾、迈开腿,朝着远处不顾一切的跑开,一溜烟没了踪影。
全套动作一气呵成,堪称“落荒而逃”的典范。
辰夜也是懵在了当场,看着那小子消失的地方久久回不过神。
终于意识到小宝是让人给甩了的时候,小宝靠着那棵柳树留下了猴生第一滴眼泪……
九月转眼就过了一半,天气已然转凉,落叶伴随着萧瑟的风铺满整条街道。
推开窗,吹来的风也不再是透着温润的桂花香气,而是混着尘土和败落的味道,扑得脸生疼。
这一刻,辰夜才知道,秋天是真的来到了。
小宝的秋天也来到了。
这几日,小宝一直缩在客栈里不愿出门,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委屈模样。以前即使是在客栈中,他也会趴在床前看着热闹的街道和过往的路人,虽然不善交际,但看得出他还是渴望去接触的。但是自打发生了那件事,现在的小宝再不愿出门,就这样蜷缩在屋子的一角,感觉猴生一片灰暗……
对于小宝现在的状态,辰夜还是怀有愧疚的,虽然辰夜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明明只是想帮助小宝去学着去和人接触的,怎么偏偏现在看着像把小宝搞出了情伤?
辰夜是没经历过什么人间情爱、红尘烦恼,但是也看过一些人间的话本子,知道“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虽然不明白,但也知道现在的小宝需要人去好生开导。况且此事因自己而起,小宝的“红线”也是辰夜牵起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于是,辰夜这个没什么桃花运的白纸仙人,一本正经的当起了小宝的人生导师,告诉他山花烂漫,无须在一颗树上吊死。
辰夜这一开导就是半个月,找来各色的话本子当参考,只讲得自己春心萌动、口舌生疮,都没有唤起小宝的丝毫变化。
小宝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好,汴州城就出了一件大事,扰的城中一片人心惶惶。
算算日子,恰是东饮卜出的覆恶作乱之时。
辰夜赶到衙门时,衙门口已经挤满了人,个个伸着头仔细瞧着里面的情景。
辰夜推开前面的几个小孩,拨开端着三个菜篮子的妇女,挤开一个干瘦的老翁,终于站到了堂前,三五个凶神恶煞衙役拦在衙门口,辰夜未敢再挤,扒拉着脑袋望着里面的情景。
一个布衣荆钗的女子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跪在堂上痛哭着:“大人,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这狐狸精一定是妖孽,施了什么魅惑之术,才害得民妇的丈夫落得这个下场的!”
跪在她旁边的是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身着一身鹅黄衣裙,姿容虽不能和天庭中的仙娥比,但放在人间也算是个大美人。听到这话,这女子似有些不愿意了,反驳起来:“魅惑你丈夫?你也不看看自己的丈夫长什么样?还值得我去□□!明明是他前些天天来绮绣楼死缠着我!”
原来是个青楼女子。
布衣女子道:“我丈夫原本就是个老老实实的庄稼汉,我与他成亲十几年了,他总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怎么会死缠着你?分明是你对他用了什么妖术,才让他迷失了心智,对你百依百顺。”
黄衣女子冷哼一声:“你去这绮绣楼问问,谁不知道是你丈夫天天死乞白赖的赖着我付嫣的,不是我说,就你丈夫那几个臭钱,还想要我,简直做梦!你有空指责我,不如先收收你丈夫的心。”
“你……”布衣女子还想回击,却被一声惊堂木打断。
坐在堂上大腹便便、满脸胡茬的府尹揉着额头:“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他转身对衙役道:“抬上来!”
两个衙役抬着一块木板进来,木板上躺了一个人,被白布盖着。
府尹挥了挥手,衙役将白布掀开。
周围人顿时沸腾起来,有惊呼声、有哭声、有叹息声,一个个皆掩着脸,似看非看的样子。
那布衣女子一看里面的人,顿时大哭起来,被一旁的衙役拉着,在没有扑上去,边哭边道:“说好了只是去买一斤猪肉回来的,怎么到头来你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你说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场面凄惨,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辰夜看着板子上躺着的那人,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全身发黑、干瘪如柴,一看就是被吸干精气而死,右半身已经残破不堪,混着白骨与碎肉,似是被什么咬食过的样子。唯独左半边脸还算完整,依稀能看出一些样貌,眼圆睁瞳孔放大,嘴张着,死前一定是经历了非常恐怖的事。
辰夜想起沐青之前给辰夜讲过的覆恶的习性:“靠咬食人肉、吸食人气而生存”,看这人的死状,却有些像是被覆恶所食。
府尹对布衣女子道:“这确是你丈夫李株无疑?”
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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