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且文说:“可是……”
杜言默根本不给陶且文说话的机会,继续抢先说:“我宁愿现在就瞎掉,也不要在未来的某一天,走在街上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只能用右眼看东西。”
陶且文再次噤声,因为杜言默说的这种情况,有极大的几率发生。
视觉系统是一块精密的人体系统,杜言默虽然受伤的是眼球,但牵一发,动全身。
陶且文的手术虽然能保证杜言默的左眼不会现在就瞎掉,但是后遗症肯定会有很多。
其中一个就是视力减退。
这是不可控的,程度有轻有重。
杜言默在五年内因为视力逐渐减退,导致最终失明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陶且文安慰他:“你不要这么消极,也许你就是剩下的百分之十呢。”
杜言默的表情,就差直接在脸上写上:哄三岁小孩呢。
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杜言默冷漠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不应该忙到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吗?”
陶且文刚准备开口回答,杜言默又说,“别说是为了关心我的术后情况,我们俩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让你这么在意我。”
陶且文弱声:“医生关心病人是应该的。”
的确,如果不是为了沈和,为了杜海城,自己恐怕不会特地前来关心杜言默这个病人。
在杜言默受伤之前,俩人从未见过,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亲戚,唯一能牵扯上的关系就是——杜言默的父亲杜海城和陶且文一样,都是医生。
也就是说,俩人对彼此都不了解。
“这话说给别人听吧,我可不吃这一套。到底有什么事,直说。”
杜言默闭上眼睛休息,自从伤了左眼,他就觉得自己的右眼特别容易累,多睁开一会儿就酸涩的不行。
明明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说话总是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陶且文叹气,说:“我想向你打听点你父亲的事。”
“果然。”杜言默身上散发的低气压更明显,“你想知道什么?”
陶且文迟疑地说出:“你父亲和沈和一直有联系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问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暂且就从这入手,看能不能知道点有用的东西好了。
沈和?
杜言默睁开右眼,眼珠子转到一边,上下打量着希冀于得到自己回复的陶且文,嘴角微微上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只是自己的主治医生而已,还是曾经的主治医生,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家人的事告诉这样一个外人。
陶且文怔住,没想到杜言默会这样回答:“你之前的态度……”
刚才那一番话,让他以为杜言默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原来都是假象?
杜言默嘲讽道:“我可没说我会回答你的问题,我只是问你想知道什么,可没保证过我一定会回答。”
即使被这样耍弄了一番,陶且文也不恼,毕竟对方的确没什么理由一定要回答。
陶且文淡然笑着:“那你要怎样才肯回答我的问题?”
杜言默想了想,说了三个字:“我饿了。”
陶且文低头看向一旁的地上,正翻落着医院送来的午餐。
杜言默知道陶且文是在看被自己打翻的餐盘,于是说:“这么难吃的东西,e都不会吃。”
“e?”
陶且文傻眼,怎么突然彪起了英文。
病床上的某人不耐烦的解释:“我家的狗。”
陶且文只好问:“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杜言默视线扫过陶且文的嘴角,突然绽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医生你这是刚吃完饭?”
陶且文说:“还没来得及,只吃了几口。”
杜言默说:“嗯。我要吃你的那份。”
“……”陶且文纠结,“估计现在已经冷了。”
“我不介意。”
“……”
陶且文只得起身,还未出病房门,他身后的杜言默笑着说:“出门前顺便擦一下嘴角。粘着饭粒就出来,也不嫌丢人。”
陶且文伸手一摸,果然从自己嘴边蹭下两颗白米饭。
脸登时红了,更是加快速度急匆匆地跑走。
回到自己的科室,护士长刚好经过,见陶且文拿着餐盒又要离开,便提醒了一句:“陶医生,那边的病人等你很久了。”
陶且文看了下时间,离自己上班还有十二分钟,便一脸歉意的说:“再等我十分钟,马上就回来。”
说完,便跑着回住院部。
杜言默意外的看着这种自带铁餐盒,上面还贴着卡通文字形式的“陶且文”三字。
他原以为陶且文吃的就算不是医院统一的午餐,也肯定是从外面饭馆里买来的,不想竟是从家里自带的。
夹了一片青叶,再试了下煎蛋,他抬头:“你自己做的?”
陶且文点头,着急的看了眼时间,说:“我还要赶着回去,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杜言默慢慢吃着饭,细嚼慢咽:“急什么,总得等我吃完饭,才有力气思考。”
陶且文却是无法再等下去,只好先走:“我晚上再来找你。”
“好。”
杜言默目送着急的小医生离开,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餐盒。
“呵,就是一只傻不啦叽的小白兔。”
饭菜并没有完全冷掉,而是留有一点温度,真的只有一点点的热度。
他的手掌感受到餐盒底部传来的淡淡温暖,却觉得这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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