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想说晚饭一块儿吃吧,结果他没说完,赵世碂脸上就冒出了窃喜之意。好么,装都装不了一刻钟,赵琮觉着这个时候宽容,下一回赵世碂还能胡闹。赵琮本已放下书,再度拿起,冷峻道:“放着吧,回侧殿去。”
“陛下——”
“再叫一声,便多关七日。”
赵世碂可怜道:“我听陛下的话,回去思过。”
赵琮继续冷峻:“嗯。”
赵世碂依依不舍地走了,走到隔窗外再回头,他家陛下还是没有看他。他这才算死心,老实闭过去。
晚膳时分,赵琮吃到可口的小馄饨,不免又有些心疼赵世碂。他叫染陶端上一锅送给赵世碂,染陶直笑,他们陛下这真是,她笑盈盈地端着一锅馄饨去给赵世碂送饭。
赵世碂饭量大,这样小的馄饨,他吃一锅都不一定吃得饱。后头宫女手上还提着食盒,里头有其他吃的。
赵世碂在侧殿闭门思过,这些日子也没去修书,他坐在桌前作画。这是静心才能做的事儿,这些时日因为事情颇多,他也的确有些浮躁,这会儿借这事平平心。
染陶送来馄饨,他高兴地放下笔,坐在桌旁一碗接一碗地吃。
其余人另有其他事要做,此时就染陶陪着他吃,他喝汤时,染陶问道:“郎君,您那日穿的那身衣裳,可是外头洇墨给您做的?”
“嗯?”赵世碂没明白,他哪里记得什么衣裳。
染陶就笑:“陛下也夸料子不错的那件呀!”
赵世碂隐隐约约想起,似乎赵宗宁也拉着他问过,他不在意道:“不是宫里做的?”
“不是,婢子去问了,宫里没这料子。”
“那便是洇墨做的了。”
“婢子觉得那料子摸起来滑得很,却又不冰,很适合这个季节穿,最适合咱们陛下。只是宫里头还真没有,婢子是扬州人,认得出来,那料子是打扬州那儿过来的,怕是新近有织娘造出来的。”染陶边看赵世碂吃饭,边絮絮说这些,要是其他人,她肯定是不会说这些的,说出去叫人笑,皇帝的衣裳料子还要问人要?
只是与赵世碂,她便没那么多顾虑。
赵世碂听罢,立即道:“这些都是洇墨料理,我不大明白,你明日去家中问她要去。若是不够,叫洇墨从扬州采买来。我在杭州有船,来回很是方便的。”
“是呢,只是这几日宫中有些忙,过几日又是中元节。过了中元节,便是陛下的生辰。今年要大办呢。”
赵世碂放下手中的碗,不由便道:“日子可过得真快。”
“可不是,当年小郎君端午前夕进的宫。这么说起来,倒也巧,小郎君当初进宫的时候,各国使官也来了。今岁也是呢,只是他们来得比当年早些。婢子还记得,当初,淑妃娘子她们是七月十九行的册封礼。那年的中秋,咱们陛下好好威风了一回,将孙太后吓得够呛呢。”
赵世碂笑:“正是。”那会儿的赵琮震惊了所有人,当年中秋,是赵琮头一回崭露锋芒。
“小郎君当时还跟魏郡王府的赵廷打架了。”染陶笑嗔。
赵世碂笑声变大:“年少不懂事。”
“陛下生辰的时候——”染陶说着,便顿住了。
赵世碂用勺子搅了搅碗中的汤,也是生辰时,赵琮被害落水,他将赵琮救上来。从此彻底与皇位无缘,打定主意离开这处。
“现下想想,这六年过得快极了,一晃儿就没了。郎君走后,陛下便变了个人,郎君初回来时,也变了个人。幸好,一切都好了。婢子只愿陛下与郎君永远这般。”
赵世碂抬头看染陶,与染陶对视而笑:“会的。”他说罢,再道,“陛下今岁的生辰要如何大办?”
“郎君也知道,太祖也好,先帝也罢,生辰礼都是当作节庆来办的。咱们陛下的性子,向来不好奢侈,至今也没给生辰礼定个名儿。礼部也好,太常寺也罢,都打算劝陛下挑个节庆名字出来呢。”
“这个好办,我来劝陛下。”
染陶笑:“那些大人们怕是要很感激郎君的。”
赵世碂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馄饨,心中想着今年给赵琮准备的生辰礼物。
其实在外那五年,他觉着自己对赵琮的感情有些怪异,却又不懂到底为何。但是每逢赵琮的生辰,即便千里之外,他也要给赵琮作幅画。如今那些画,都在外头的宅子里。
按赵琮的话来说,赵世碂脸皮一点儿也不薄,他早该献宝似的送给赵琮。偏偏这件事,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待他吃完,染陶将东西收拾好,提着食盒离去。
赵世碂站着消消食,回到书房继续作画。只是画的时候,心中也在想赵琮的生辰节庆,叫个什么名儿好呢?
赵琮近来白日里都很忙碌,又惦记着妹妹的事,吃了晚膳便传孙竹蕴进宫。事情到底重要,这阵子赵世碂禁闭期间还算听话,赵琮允许他过来看看。
赵世碂喜笑颜开,原本还准备再晾他几日的皇帝陛下也无法再佯装生气,不由笑了起来。
天色已晚,赵琮是在福宁殿见的孙竹蕴。
孙竹蕴长得不太像孙家人,估计是像他早逝的生母,生得的确好看,难怪赵宗宁一眼瞧中。孙竹蕴也是个病秧子,但他身上没有赵琮的贵气,没有距离感,看起来很容易亲近。
他身着青色长衫,头发没有全部束起来,留有一些散在肩上,很有文人风骨。赵琮常年在宫中,其实也不常见外人,见到孙竹蕴,便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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