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易渔,什么都有,偏偏就这身份上差了一层,就样样比不过赵世碂。
直到他亲眼见到陛下与赵世碂拥吻在一处,他才慢慢明白,他到底在厌恶什么,在嫉妒什么。
见到他俩那般,易渔才明了,原来男子与男子之间也可以这般。
易渔是富家公子不假,却从不跟其他人一般胡作非为,他自小就知道要出人头地,每日只读书。研得印刷术后,便又多了这件事。为官之后,脑中整日只有升官之道。
本朝虽也有男风,他当真从未涉足过。
他连花楼都未曾去过,他一个妾侍也无。
他也才明白他对陛下那种莫名的钦佩之意,到底是何意思。
只可惜——
此时,赵世碂就站在他面前。
他心中有恨,又知道如今的自己是何种模样,满是困窘,一时之间,他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来。
赵世碂冷着脸,与他隔着几步,公事公办地说道:“你的所作所为已全部暴露,你有何话好说?”
易渔回过神来,他知道他该好言好语对待这位十一郎君,他向来也是十分懂得人情关系,可他做不到。他也冷着一张脸,沉声道:“十一郎君是指什么事?”其实易渔这几日虽过得黯淡,也想了许多,知道自己的前程已毁,更知道自己的事儿怕是已经暴露。
只是他也不知道到底暴露了多少。
“你杀了自个儿贴身小厮长风的事。”
易渔的手心一凉,长风虽是他的家奴,他却已是官,根本不能轻易杀人。再者本朝律法不算严厉极,却也不许随意打杀家奴。仅这一条,易渔便知道,他的前途真的是到头了。
即便有幸出去,也就走到了头。
他心中凉凉,身子更是有些软,伸手扶住墙壁。
赵世碂索性再道:“再有你偷取他人印刷术,欺骗陛下一事——”
易渔大声驳斥:“我没偷!那是我自己的!”他的眼睛血红,他辛辛苦苦研制多年,怎会是偷的!
赵世碂不为所动,继续道:“你贿赂多名官员,陷害宰相,扰乱朝堂。”
易渔的牙关微微颤抖,这也知道了?
“以及那些许多丧命于你手下的人,等等,所有的事都已暴露。”
易渔身子更软,靠在墙上,一句话不说。他脑中一团乱,既有心在赵世碂面前硬撑着,却实是被这些事搅得实在再难撑下去。
静了片刻,易渔抬头道:“自我关进此处,十一郎君是头一个来看我的,十一郎君可是得了陛下的授意?”
赵世碂没搭理他。
易渔淡笑:“十一郎君是指望我再供出其余的事儿来?只可惜,我自己都不曾记得我到底还做了哪些事。”
这就是不想再说了,其实就凭已知的易渔做的那些事,已够他死上许多回。
不过证据从不怕少,赵世碂有心再逼他说出更多,便再道:“那些都是明面上的。私底下,我也有事要与你算一算。”
易渔嗤笑:“十一郎君但说无妨。”
“你的妹子为了替你伸冤,去敲了登闻鼓。”
易渔大惊,不可置信地看他。易渔此人坏透了,却的确对他的亲妹子很不错,到底一母同胞,他急道:“敲登闻鼓?!”
“挨了三十大板,浑身都已被血浸透。”
易渔伸手抓住墙壁,瘦削的手面,青筋尽数爆出。
赵世碂再道:“心疼?”
易渔抬头看他,眼中满是恨意。
赵世碂露出一丝笑:“算计我时,怎不心疼你的妹子?”
“你都知道了?!”易渔大声道。
赵世碂知道别人都当他是草包,他不在意地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易大人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妹子。”
易渔失声:“你威胁我?!”
“你?值得我威胁?”赵世碂不屑。
易渔知道这是赵世碂跟他翻私账,他心中更恨,不由就问:“你要如何对我妹子?!”
赵世碂回以一声冷笑,走这一趟不过装装样子。也不欲与他多说,甚至看也未看他一眼,回身要走。
“十一郎君!”易渔再叫住他,双手不停握住再松开,到底道,“求你放过我妹妹,这些事都是我所为,与她无关,她什么也不知!”
赵世碂暗讶,没料到易渔对他这个妹子竟然有几分真心。既然有真心,又为何非要将妹子往他面前送?但他与易渔已实在无话好说,他并不听易渔多言,继续往外走去。
易渔实际已是十分慌张,苦撑到这会儿,妹子的事压垮了他。
他原以为他出来顶了所有事,他的家人也会安然无恙,他们只是庶民。此时他才察觉,赵世碂连他的家人也不愿放过。
他声音中终于生出几丝溃意,苦声问道:“如何才能放过我妹子?那些事全是我独自做的!”
赵世碂回身看他,笑了笑,轻声道:“是你做的也好,不是也罢。只要你是她的哥哥,她是你的妹妹,她就得受这些。”
“你到底要如何对她?!”易渔追问。
赵世碂淡声道:“你们毁我名声,我一报还一报,也毁了她名声如何?”
易渔大步走到牢边,双手抓紧精铁栏杆,死死地盯着赵世碂的面容。他知道,赵世碂说到就会做到。这些宗室子弟向来将人命看做草芥,他们是扬州富商又如何,他妹妹只是普通平民。
即便富贵如此,哪怕死了,也没人会为她伸冤!
已是这样的时刻,易渔已经恨极,脑中也是乱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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