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却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就神思不属的皱眉移开了。
不等靖荣走远,这一次,姬清明目张胆的让侍从宣博源公子觐见了。
你看,是那个人先不要我的。那我要死要活的缅怀他时候,蛇精病发作做出点什么疯狂的事,也是对他爱得深沉对不对?你们理解我的,病娇暴君嘛。
只要为爱疯狂,痴情黑化了,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当然也包括在他的故居怀念他的时候,宠幸其他美男子们。
“脱衣服。”
刚走进来的公子博源:“……”
尚未走远的禁军统领靖荣:“……”
大统领靖荣从紫宸宫走出来,一路都有些心神不宁。
紫宸宫他并不陌生,以往觐见新帝都是在金碧辉煌的前朝大殿。现在回忆起曾经远远看着的十二道冕旒后面的天颜,竟然想不起他的面容。
模模糊糊能想起的也是在封地时候,能记得的只有非常讲究仪态,一看就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贵人气质。好像要拿最昂贵的绫罗锦缎,从小就细细擦拭保养,一点一点打磨雕琢而成的玉人,神殿里的雕塑。
反复回想起方才在禁宫内被暴戾的帝王抓着衣襟的情景,靖荣恍惚明白了,自己那时候的感觉是什么意思。
是比起触怒天颜的惊惧,反而下意识的受宠若惊。好像天上的月亮,神殿里遥不可及的神灵,忽然垂顾一般抚过在他的掌心……
对被填补了角色的世界里的人而言,姬清就像是半途凭空多出来的存在,尽管他填补的是世界意志的运行中本该存在却凭空消失的位置。但到底不是跟他们一样,从世界意志的轮回里诞生滋养的生灵。
当姬清从宴会上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世界意志以那一时间点为轴,补全了所有的因果空缺。
所有相关的人对他的认知和记忆,都是世界意志自动的补全投影。
是命运的涅槃里,本该发生却没有发生的事。
是他们生命里本该存在,却生生被抹去的空洞,终于圆满。
……
朝歌的春天富有生机,鲜艳明媚如二八的少女,一天天的浓墨重彩起来。
唯有紫宸宫是不同的,这里的花树开得又少又冷,掩映在层层叠叠的绿里,像这深宫里被掩埋的爱意,流血隐秘的伤口。
青色的宫宇长廊掩映在庭院浓墨重彩的暗绿里,春风卷来零星几瓣红梅撩起淡蓝色的帷幕,里面只有两个颜色。
白衣比傍晚的风还要轻飘飘,融入庭院的纱幔里,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东升的月色融化。
黯淡的朱红是唯一抓得住的真实和虚妄。
公子博源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帝王,这是他灭族的仇人,跟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看不到暴虐也没有不可战胜的强大,又脆弱又危险,幽魅的鬼影一般。
反而那金银宝石雕琢的面具,威仪奢靡高高在上,更像是贴近所思所想的真实。
就好像一个怪物,一代代的权利血腥背叛滋养供奉的怪物,谁戴上它就被它吞噬掌控。
博源的心底这一刻,只有疯狂的可悲可笑的荒诞冰冷。
解衣带的手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艰难,滑落的广袖袍服就像是过往压在身上的身份荣誉,高洁贵重毫不顾惜的委顿一地,被随意碾压。
彻彻底底的痛和败,反叫沉重的灵魂撕裂一般的痛快轻盈起来。
“孤在封地的时候,也曾听人说起博源公子之美,春日踏青时,朝歌所有的女子都要手拉手追逐着车马,唱着歌、投掷着鲜花绢帕。便是东君也因为博源公子,特意让梅山的花提前绽放。延长花期,只盼挽留你多一刻相会。”
清淡的声音带着温和的口吻,轻慢飘忽得说着仿佛情人间的赞美。一点无法想到,片刻之前冰冷嘲侮的三个字也是出自这个人之口。
博源不为所动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这幽魅又危险的帝王抬手制止身边搀扶的侍从,慢慢回到幔帐边缘坐下。
从他的动作里竟也看不出来多少虚弱,唯有之后稍作平息的几次不稳的呼吸,才叫人窥见一丝半缕。
“你比孤想象得要普通的多,孤很失望。”
博源讽刺的笑了笑,他竟是还要感谢对方眼光拔群,看不上他吗?
“既然如此,你也就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博源的眼睑微微跳动了一下,他克制住了,紧紧的盯着面前这难以捉摸的帝王。
“这里有一把剑,你有三个选择。拿它对着孤,或者自行了断。这也可以算作是一种选择,孤保证,不论如何,你的尸体会和你的宗族埋在一起,天下都会为你的高洁肃然起敬、同情怜悯。然后,加倍的憎恨、恐惧孤!”
博源的唇抿得很紧,深深的吸一口气,胸腔都微微有些发抖。他的眼睛很亮,一顺不顺的看着决定他命运走向的男人。
“当然,还有第三种选择,博源公子的剑术高超,想必剑舞也是精彩绝伦的。”
干干净净的死,或者轰轰烈烈的死,亦或者卑微苟且的活。
博源的答案从来就没有变过,以后也不会,无论牺牲什么——他只要报仇。
他看着侍从沉默捧上来的剑,寒光秋水,可不是一把用来复仇的绝世名剑。
剑光抽出来的声音像寒夜的更漏,寂寞幽冷又清醒静谧。
起手的剑花一往无前的决绝,到那幔帐的前一秒却立刻回转逶迤,变成绮丽缓慢的舞步。
冰冷危险、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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