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看着眼前的老人,对方的话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蛇和黑色的油脂让张起灵想起一些古老的小故事,有一些记忆随之苏醒过来。
张起灵确定,这个老人是一个解读者。
但他肯定不是一个天生的解读者,那些古老的血脉早就断绝了。他只可能是后天被强行改造,而这种变化一定是在他少年时期进行的。
掌握这种恶毒办法的,是汪家的人。敌人的敌人,虽然未必是朋友,却有合作的可能性。
从老人的说法看,他们已经合作过,那么就等同于,他已经被背叛过一次。
但是没关系,这种事并不新鲜。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请求你。之前我放弃,就是想息事宁人,毕竟除了九门,没有人知道我的能力……我错了一次就不会再错第二次,也没有时间再错一次了。”吴老狗从暗室里的桌子上拿起一只青石匣。
“石函本身并没有实际意义,只是把每朝每代最有权势的人吸引过去的诱饵。这几年,大部分流落在外的石函都被控制并回收了,这只是我儿子从海南带回来的,里面的东西,对你会有帮助。”
张起灵看到石函上面精密的雕刻纹路和镶嵌 工艺,有些已经深入骨髓的传承知识从来不曾忘却。
这种石函应该制于汉代,后来几经易手,最后作为陪葬品沉睡在某些陵墓和寺庙中。这是绵延三千年的诱饵之一,只有好奇又自作聪明的人才会上当。
吴老狗的石函里面是一卷战国帛书的复本,真品的仿品,古董中的原单货,却还加了 一些现代工艺的拓片,看来都是他整理所得。
“你曾经劝告我,不要追寻事情的本源,我做到了。”吴老狗颤颤巍巍地后退了一步,突然跪下了。
他的膝盖止不住地颤抖,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但他还是咬牙让自己完成了这个近乎虔诚的跪拜。
童年时期的中毒经历,让免疫系统和神经系统在他七十岁之后迅速恶化,只有吴老狗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之前能撑下去,也多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张家的人。
只有张家人有能力和汪家抗衡,作为闲棋,吴老狗发挥了自己最大的潜能去抗争。
可孩子们还年幼,远没有做好准备,没有时间了。
本该是一个平等互利的计划,吴老狗以为自己掌握了足以和张家本家交易的筹码,却因为张起灵本人的到来,变成了单方面的恳求。
“血脉,是命里躲不掉的。我的三个儿子都没有继承,我也有了侥幸心理,可是……”吴老狗老泪纵横。
张起灵还是对这位老人全无印象,他的悲恸却十分真切地传达了过来。
人之将死,说的未必都是善言,也有可能只是执念。
“请你救救我孙子。”
吴老狗处的帛书和根据帛书再搜寻到的地图、星图,汇聚了几个朝代对同一件事的记录,但每一片碎片,单独看的时候,都只是古墓的信息或是墓主的生平。
吴老狗凭一己之力,能一层又一层剖析,查到铁面生和鲁殇王的肮脏交易,查到鬼玺的最早出处,查到周穆王和西王母的战争,已经远超常人水平了。
这无疑给张起灵争取了很多时间,重新走一遍所有的古墓,找到鬼玺的所在,凭现在的他在一年之内根本无法完成,而距离下一个时间节点的到来,离开门的时间点,只有不到一年了。
他也没有时间了。
这一天,年轻人和老人在南宋的皇陵之中完成了一个不平等的交易,老人得到了一个可以安心瞑目的保险。
这个保险确实发挥了一些作用,可惜谁也没有算到所有事。
第十四章 吴邪的记录——我的名字
我在地宫之中,找到了几只破损的缸,使得我本来崩溃的情绪有所缓和。黑咸菜缸我小时候在冒沙井也见过不少,非常普通,所以从未真正在意过,只能推测是我爷爷或者三叔放在那的。
我又尝试了几次通过灰尘感受幻觉,也没什么收获。
实验无果之后,我就有点失去信心了,觉得自己看见闷油瓶搞不好就是普通的幻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跟有没有蛇没什么关系。
再耗下去,我只会更加陷入到负面的精神状况里,于是决定暂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到生意上,毕竟这是我当前的生活来源,不光要养活一票伙计,还得给胖子填无底洞。
不过我是一个习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临走之前特地选取了几片碎片,找了我在警察局工作的朋友帮忙化验,希望借助他专业的眼光,查查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差点引火烧身。
我正在看账,这个朋友的电话打过来了,相比之前他查阅和化验的速度,这次快得不正常,加上他之前都是电子邮件发资料给我,主动跟我打电话的情况就显得极度不对劲。
我是草木皆兵,对任何不符合常规的事情都会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接起来的时候,已经做好准备这个人是来骗我入局或者干脆也有人指使了。
“你从哪弄到这些碎片的?”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收到个问句,听起来还特别急切,于是模糊了过去。
我的朋友语气就严肃了起来:“你最好跟我说实话。这陶片上有至少十一个人的dna,那些黑色的油脂都是人油!如果不是我拦下来,已经要成立专案组了!”
我一下就懵了,我想过可能会发现一些血迹之类的,毕竟这种毒蛇会咬人,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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