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作疑,喻尝祁却只是道:“臣已命人交付了大理寺……”
“朕问的是宝卷,不是别的!”
主位上那人的声音忽然压低了声音,一股威严之势扑面而来,喻尝祁怔住,“是臣无能,没有尽到本分!”
一声闷响自香案上传来,周立宵道:“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闻言,心中无端紧了紧,一阵不好的念头隐隐袭来,喻尝祁走上前去,却着实没料到,那香案上是一卷经书,他心中从始自终都明白是谁在搞鬼,只是从未言说,心中忽然想起那日,那人俯在耳边说的那句话,眼中神色变淡,原来有借有还竟是这等意思么?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朕?”周立宵突然开口,喻尝祁一震,不期而遇地撞上周立宵眸中的神色,凌厉而冷淡,透着无上的帝王之仪。
“臣……”
“当日你在那里遇见的行刺,朕俱已知晓,不论那帮人是什么目的还是什么由来,朕相信你此时心里相必十分清楚了吧!”周立宵站起身来,负着双手向前走去。
喻尝祁敛着眉目,双眼低垂注视着案上的那卷经书旁的印鉴。
一只螭虎形状的铜制鎏金印鉴,除却那些官职低微的人不知晓这是何物,想必若是朝堂上随便来一位身居要职的大臣,不肖说便是一番惊讶。
此物乃是前先逝靖谦太子周怀绮所持之物,至于一个逝去多年的人,所持之物为何会出现在此,心怀猜忌的人必然又是一番胡思乱想。
可他心里自然清楚,当年宫变之时,始终跟在周立宵身边的人只有他,周怀绮当然没死,只不过被周立宵废了双腿流放至南荒,当初周立宵被逼至澹台七年之久,性命尚且不保,只是一朝风云变幻,谁又能料到周立宵竟能全力反击?
只是外人皆道周立宵狼子野心,冷血无情,却不知他的遭遇和处境,为了所谓的亲族情谊给自己留下了一道祸患,既知某一日那人会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纵使早已心知肚明,可此时对于这毫无防备的一击还是难免无奈多于震惊。
“看来,这大周十几年的太平似乎又将付之一炬了……”周立宵无声的叹了口气,喻尝祁看不清他的神情,此时也是束手无策,沉默无言。
周朝自奉历年间起,便如同无根浮萍般在风雨中飘摇,多少年过去,内忧外患始终未能让人真正的安过心,一代代帝王克勤克俭、整顿民生这才有了如今的大周。
这江山自古便是打得易,守得难,当年南岭祸乱造成的影响让人回忆起来至今仍心有余悸,只是这太平盛世好不容易在周立宵手里安定下来,他自然不希望被打破。
忽然,眼前那人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斜飞入鬓的长眉微微挑起,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放松,“朕那个好弟弟终究是要回来了,这恩恩怨怨这么多年,朕的一片心意终究也是白费,尝祁,朕说的可对?”
他倒是很少听到周立宵这样唤他,一时不由得有些惊讶,看向周立宵的神色不知是说是还是不是。
“你想必也是对朕恨已入骨罢,当年叶公一案牵连众多,那叶家的公子明明洁身自好,可朕偏偏要那叶则绪入了狱赦,被发配至临城县的一座道观,你那日去,想必也是为了这吧?”
喻尝祁不置可否。
“可惜,时日之久,那座道观早已成了荒废之地,旧人痕迹无留,枯骨无寻,很难过吧?”
眼底似有烛光撩拨,山水空濛也变得雾色幽重,心中的情绪自然无处可逃,像是被掏空那般,随着一阵风穿透而过,声音禁不住变得颤抖:“陛下,到底想做什么?”
喻尝祁平素心性冷淡至极,情绪从未有过太大的波动,如此,周立宵见了却并无惊讶之意,这人生离死别意相随,喜怒哀乐皆远去,一句话便能惹得他动容,眉眼不禁染上几抹趣味,更多的却是怒火,“朕不想做什么,朕只是要你,你是朕的人,朕一手教养大的孩子,朕不希望你做出什么违背朕意愿的事!”
“……”
“断袖也好,龙阳也罢,祸乱纲常,有违人伦的事,朕不希望再从你身上看到第二次,如果有……”冰冷的杀意随着周立宵的靠近无情的穿透死寂的空气,冰冷的手指抚上眼前人苍白的脸颊,“朕,会不惜一切的替你抹去……”
*
村落中炊烟袅袅,晨光中响彻着犬吠和鸡鸣,农家人早早便起来在田埂上忙活,偶尔几个挑着担子的村夫从门前路过,对着陌生的来客会以一笑。
篱笆围起来的小院依旧寂静,露出墙外的藤树枝也光溜溜的,看着有些简陋的门扉喻尝祁还是有些犹豫,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朝太傅所居住之地,辗转这么多个地方,打听这么多消息,却无一例外不是指向此处。
动作约莫是慢了一步,眼前简陋的门扉便已被主人家打开,门内的男人一身清寒布衫,手臂上的窄袖被挽出一尺白缘,似乎是没料到门外会站着人,与着装不符的清容俊貌微微一愣,温善的眉眼复又露出久违的笑意。
“劳烦王爷费心来看我,只是寒舍简陋,让王爷见笑了!”男人微微笑道,清秀儒雅的容貌一如当年般俊采出尘,只是眉眼间却沧桑不复以往,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疲累。
“无妨,只是先生长久居住此地,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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