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琊之父章丘为人深情,与先夫人琴瑟和鸣,恩爱多年,只可惜夫妻福薄无缘白头,早早撒手人寰,章丘便替妻服阙守灵了三年,只是之后娶了章林的母亲做续弦,生子没多久便又因病去世。
至此章家男丁命里克妻的流言便由此传开来,纵使章家儿郎如何优秀多情,也无人敢再来结姻为亲,所以这也就是章元孝明明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为何还孤身一人的原因。
而章林约莫是遗传了自己父亲的深情,在夫人去世后至今也未在娶妻,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生活,父子三人倒也和乐。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下想来倒也可笑,自己莫非也是克亲的命,跟在身边的人如今一个个也皆远离自己而去。
手指微微颤了颤,杯中的酒液微微半倾,不自觉溅出两三点,看着章岁辛憋的一脸通红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那人,少年恣意风华正茂的年纪,如今,你又在何处呢……
“舅父放过岁辛吧,这孩子快要喘不过来气了。”在一旁许久,终于看不下去的周克殷忍不住出声解围道。
喻尝祁回过神来,默不作声的扬手喝尽了杯中的酒液,脑海里却突然一晃而过那晚喝醉酒时隐隐约约看见的人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压下心里的想法。
章林闻言也终于松开了手,得到解脱的章岁辛立马跳脚到一边去,掏出扇子呼呼扇着风。
看向周克殷的同时还不忘示以感激之情。
“唉,是臣失礼了,让殿下见笑了……”
周克殷微微一笑,“舅父不必如此,再者今晚父皇还有事找您详谈,至于岁辛,就交于孤来照顾便是。”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山间冷风呼啸,这几日雨雪交加,本就泥泞难行的路径顷刻间变得更加恶劣了起来。
押解着囚犯的槛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中艰难的推进,解差们也跟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坑中行走。
无所阻挡的寒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尤其是到了山间谷口,就如同灌潮的海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冲了进来。
“喂!”扶正了帽子,一个解差眯着眼睛看了眼身旁的同伴,斜着的目光又顺带瞅了眼槛车内衣衫褴褛,几乎没了声息的男人。
“这样怕是走不成了,找个地儿歇着吧?”
“呃……”另一个会意,跟着点了点头,于是连着剩余的两个人一起找了个低檐的山坳走了进去。
“出来!还继续待着,准备等死啊?”
槛车被推进山坳靠边的岩石旁,其余的两个解差在岩洞中央生了火,明亮的火焰顷刻间将昏暗的岩洞燃满了光芒,槛车内的男人披着重枷,散乱湿臭的头发搭在脸上,看不清神情。
“说话你没听见呢?找死呢不是!”
那解差再次大喊了一声,故作凶恶的尖嗓子在空旷的山间显得越发清晰刺耳,不由得引得一旁的同伴观望了过来。
指节动了动,像是维持一个姿势过久一样,男人有些僵硬的转过了脖子,之后才有些发愣的动了动身子,在解差凶恶的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下慢吞吞的走出了槛车。
虽然那男人身披重枷,还被连着折腾了这么多天,按常理来说,早就没什么力气了,但是那解差还是不敢轻易懈怠,毕竟这人可是跟着国相府的大公子从西域来的,这身功夫和本事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据说这男人还曾徒手掐碎过好几个人的喉骨。
左仪慢悠悠地走到了篝火旁,即使双手被铁枷负在身后,可那举止间阴骘残忍的气势还是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来。
一旁离他稍近的解差,约莫是胆子小的缘故,一直忍不住往身旁的同伴身上靠近。
“蹭蹭蹭,你蹭什么蹭,有毛病?!”
方才那尖嗓子的解差终于止不住来了火气,伸手就给那胆子小的解差脑袋来了一巴掌。
缩了缩脑袋,那解差小声道:“六爷,我,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害怕?”那叫六爷的解差又忍不住给他来了一下子。
“啧!”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不冷不热的嗤笑,六爷还未收回的手一顿,转眼瞅着对面的左仪道:“你笑什么笑,想死是不是!”
“啧,小人!”左仪阴测测看了他一眼,如剑芒一般的眸光在乱发下透着些戾气。
那解差心中猛地跳了一下,虽然内心惧于左仪的气势,但为了自己这么个老大的形象,还是硬着头皮,对着左仪直眉瞪眼道:“你他妈再说……”
“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那解差一手按住腰间的剑柄,凶恶的道:“你信不信我砍了你!”
左仪还是看着他,一脸的气定神闲,弯起的嘴角满是笑意。
*
“六,六,六……”
“六什么六,你也想死是不是?”
六爷转眼瞪了眼刚要伸手扯他衣服的人,只是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脖子骤然飚射出一道血线,紧接着皮肉便不受控制的一圈崩开,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将方才一副胆小如鼠现下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解差”喷了一头一脸。
近在眼前的另外两位解差见状依旧是还未作出反应,便迅速的溺毙于那“解差”手下。
纵使此时心跳如擂鼓,左仪还是强自镇定维持着仅有的冷静看着眼前的人,他平生最爱与人比拼,和林将酌这些年来在外收益不少,各种功夫绝学更是没少见过。
却从来未曾见过像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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