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有人觉得奇怪,不时对他投以新奇的目光,接着日子久了,就连街边卖糖葫芦的老头儿都能顺嘴找他溜上几句唠叨。
“我们家那婆子啊,整日就爱与我耍些脾气……”
那老头儿年纪已近耄耋,每日和人接话时,总是会捎带上他媳妇儿,然后你若是搭理他,他便能绵绵不绝的拉着你讲到天黑。
喻尝祁索性也是干站着,虽然不太好开口,但是那老头儿说话时,他也会跟在一边儿默默应允。
“女人就是难懂的,过了这半辈子,可怜我都还没能摸住过她心门儿,再加上我们性格又是南辕北辙的,这摩擦就没少过……”
那老头儿说到这儿停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喻尝祁微微侧过眼来,却分明见得他嘴角带着笑意。
心中多了些疑惑,不禁道:“性格不相同的人如何在一起?”
“怎么就不能过了?”老头儿睁开眼来,一拍大腿,“越是不合越是容易擦出火花,这样就越发的看不对眼,看不对眼就有的吵,有的吵才不会过得枯燥无味!”
喻尝祁还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要吵?”
那老头儿却笑地越发开怀,“哎,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家婆子啊,论吵嘴吵不过我,她要是生了气,我便有的哄,女人嘛,总归是心软的,我说几句好话就把她哄了高兴,之后就会越发的离不开我,觉得我好!”
“这要,如何去哄?”下意识的,喻尝祁问出了这句话,只是说完后,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没必要。
老头儿突然看着他笑了两声,“男人嘛,自然是要用男人的方式来哄啊!”
说着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喻尝祁一怔,突然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无语凝噎,偏过头去看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
“只是……”耳边再次传来一阵喟叹,在冷风中莫名掺杂了几分凄凉,“这一辈子过得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对她好……”
眉目一动,喻尝祁看他,“夫人她……”
伸手摸了把脸,老头儿继续笑道:“她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
“走的时候什么也没留,干干净净没点儿杂念,只是反复惦念着叫我别想她。”苍老的眼目浑浊无光,“傻姑娘一个,以为我真的就不想她么?”
“……”本来想试着安慰几句,结果到现在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去陪她了,只是不知道她还等没等我,要是寻着个好人家投了胎,希望能有人对她比我好!”
拍了拍衣服,老头儿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喻尝祁见状,伸手去搭扶了他一把,老头儿笑着致了句谢。
看他行为多有不便,有些忍不住道:“您家里没子孙陪着么,一个老人家未免……”
“我一个人呢!”老头儿不甚在意的笑笑,“年少的时候什么也不懂,辜负了她的期盼,待到成亲的时候啊,也比旁人落的晚,所以啊,细娘走的也早,这子嗣什么的,自然也就没留下。”
话语里掺杂着说不尽的温柔,仿佛离别之人近在眼前。
抬头看了眼天色,拿着插满糖葫芦的插杆向前走了两步,忍不住看着喻尝祁道:“王爷要吃我这冰糖葫芦吗?”
“不了……”喻尝祁微微一笑,缓缓摇了摇头。
那老头儿也笑了笑,随后慢悠悠地往前走去,边走边晃还不忘嘀咕,“唉,前几日那常来买糖葫芦的小郎君也不见了人影,老夫这糖葫芦买不出去,日子可要怎么过呦……”
目送着那老头儿的身影一步步远去,抬头看了看日落黄昏的天色,清透的眼眸似是被什么东西装满。
片刻后,拂袖离去。
这京城偌大,他若是有信心可找,便也不是什么难事,可难就难在,那人不肯现身出来……
明明知道你在,却又寻之不见的滋味儿,什么时候才能消失殆尽呢?
*
“你若是想吃糖葫芦便趁早去买,守在窗边垂个眼涎也没用?”
身后的人慢悠悠的说道,身形一僵,隐去了眼中那抹赭红,叶凡几反手阖上了窗格,转头看着周怀绮道:“卖糖葫芦的走了哎!”
周怀绮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没再出声。
默默走过桌边倒了杯茶,支着下巴有些百无聊赖的抿了一小口,顺带回味无穷的咂了咂嘴巴,抬眸盯着头顶一副看星星看月亮的样子。
“你手怎么伤的?”
半晌,周怀绮风轻云淡的出声。
喝茶的动作一顿,迎上那人笑意盈盈的眼眸,仿佛晕着一泓山水,看着比什么都要透彻。
不禁一阵苦笑,下意识将手缩进袖子里,叶凡几道:“我可以骗您么?”
“不可以。”一字一句的,周怀绮笑。
于是,叶凡几很是小心翼翼地帮着自己再次原景重现了一遍,刻意掠去和喻尝祁有关的事情后,重点指出了林将酌发酒疯的样子。
“伤还疼么?”
很是受宠若惊的,叶凡几微微睁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怀绮,片刻后轻摇脑袋,“……不疼。”
因为伤口太深,深可见骨,但又害怕整个断掉,为了避免包扎的太复杂显眼被旁人发现了怎么,所以他很是小心的擦了药用针缝合完伤口后,只简单的缠了圈纱布,尽量掩着袖口,没想到,周怀绮眼神实在太好,居然这么快就被识破!
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惭愧加气馁的,准备好接受一顿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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