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都十几年了,我早就养成了一觉睡到大天亮中途绝不起夜的习惯,而且我现在怎么说也是成年男子,还会怕半夜去茅房这种事?夏煜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吗!
“两个人可能站不下,你过去,我给你掌着光,这里没别人,你可以不关门。”夏煜在茅房门口回头说。
“不,我看得见!你不用过去,就在这里行吗?”我赶紧拒绝了他的好意,又不是小时候了,现在他站在我背后举着火折子,我怎么可能坦坦荡荡上茅房!
“你今日与方青玉的比武,守式用得还不错。”夏煜站在门外不远处和我说话,“我以后会多教你攻式,在鸿雁会之前,你还要再进一步才行。”
夏煜居然说我那场一直在躲,最后莫名其妙赢了的比武还不错?我对自己一直以来都被碾压的武功毫无自信,虽不知比武之中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得到他“还不错”这样的评价,当然是令我有些欢喜的,毕竟过去十多年他一直都在骂我不思进取。但心里的喜归喜,“鸿雁会”又是什么?听起来就像是武林大会之类的比武会,就算夏煜今天夸我,我也不想去。
“我能不去吗……”我从茅房里出来,接过夏煜手里的火折子,换他去解手。
“不能。”夏煜往茅房走去,“现在我没办法再藏住你,宋老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不放过……我们?”
夏煜关上了门,就没再说话,我怎么想不通个中缘由。直到夏煜从茅房出来,才又从我手中拿起火折子,和我并排往回走,也续上了之前的话题:“这些本不该告诉你,可我先前一时冲动用了你的身份,最终还是把你卷进这场争斗……是我的错。”
“啊?”这是他第二次说自己错了,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打个哈哈,“没、没关系,我……若是能帮上你的忙,假装当当第九页也没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夏煜今日语气有些沉重,又仿佛带着些迷惘,“所谓正邪,所谓道义,都与你一直以来相信的不一样,你会去追求一个真相吗?”
“我?”我想了想,认真回答道:“不会吧,如果不能改变结局,知道真相不过徒增烦恼。”
“那你觉得千重雪都是什么人?”夏煜又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他们……不恨…不,我是说,红梅坛主十二是个装模作样的二傻子,段三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阴险小人,玉梅坛的十五是个活泼可爱的少年,白梅坛的严七是个好色却讲义气的人……”我回想了一下我在千重雪见过的那些人,他们应当都残害过正道人士,还借助火树银花这种毒药控制他人,手上鲜血淋漓,身负无数孽债。可千重雪成员彼此之间分明也是称兄道弟互相扶持,甚至他们还有不许侵扰百姓的规矩和“做善事”这样让人不解的任务,真的无法用一个好或者坏字全然概括,是个矛盾重重的形象。我明白自己的立场,可我也不想欺骗夏煜,于是我说:“他们所行非正道,但也都是普通的江湖人。”
“果然你比我更适合执笔。”夏煜说,“只是这世道乱了。”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执什么笔?”
“鸿雁笔。”夏煜说,“千重雪和鸿雁书争夺的鸿雁碎玉,拼起来是一支玉笔,据说能开启一份密宝,足以撼动现今武林格局。只是现在鸿雁书手中没有碎片,而千重雪只差一块。 ”
“那……最后一块在哪?”
“应该就在我们家。”夏煜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消息。
“什么?!”这种双方争夺宝贝藏在家里,叫人如何安心?而且夏煜不是鸿雁书的人吗?为何不交出去?
“但是我不知道它在哪里,是什么样子。”夏煜说,“爹只和我说,鸿雁笔原本就是我们家的东西,碎成好几段之后,爷爷可能留下一块,但他去世得早,后来被抄家也未抄出什么,便再无人知晓,家里玉器玉饰都很多,爹也不知道那块碎片到底在哪儿,我们已经找过了家里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可能是碎玉的物件。”
我头一次听说我家居然藏着这么厉害的宝贝,我一直以为九山派就只有九山剑诀最值钱。
夏煜接着说道:“可江湖传言却是只有夏家的执笔者才知道碎片在哪里,或者说,他们都相信只有执笔者才能打开那份宝藏。”
我问:“那现在执笔者是谁?”
“是我。”夏煜说,“但我一直没能把碎片找到,原先你未曾参与江湖事,鲜少露面,我与宋老如实说,他没有太多怀疑,而现在你一战成名,他大概已经对我不太信任,正在考量真正的执笔者是你还是我。”
“所以他不会让我轻易退出?可我也不知道碎玉在哪儿啊。”
“谁知道呢,笔已碎,执笔者也早就不存在了,是非黑白,还不是胜者说了算。”
“那我们该怎么办?”莫名其妙的身份,根本找不到的碎玉,让我和夏煜都无路可退。
“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认定你执笔,我仗剑,让你和我一起为鸿雁书卖命直到死为止。”夏煜面无表情,我却看见他握着火折子的手用了极大的力气,捏得那火折子都皱了起来。
“……仗剑又是什么?”怎么越说越复杂了?我感觉自己一时无法接受这么多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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