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和院试都赶上了‘京中某人’影响下兴起的科举改革。而黎池没参加的上一科乡试,也‘不负众望’地有所革新。
除新出的为防舞弊的新规外,最大的改变是在乡试时间的安排上。之前的乡试共分三场,每场考三日,每场间有一日间隔。而现在的乡试依旧是考三场,却是连考九日。
提前一天进入考场后,还要在贡院里连待九日。
虽说须提前一天即八月十七这天进入贡院,可这核检入场也需要不短的时间。黎池他们住的地方距贡院近,于是他们等过了晌午后才提着考篮去贡院外排队核检。
等轮到黎池他们核检时,日头都已经偏西了。
钟离书和明晟排在黎池前面,已经先他一步进去核检了,黎池告别送考的他爹和他三堂哥,也跨入了贡院的大门。
乡试核检入场的程序与县府院试时并无大不同,只是要更加严格一些。有参加过一次乡试的钟离书他们指点,黎池并没有带容易引起误会的东西,因此很顺利地核检过关入了场。
在贡院内手持长矛士兵的带领下,黎池顺利找到了自己的考棚——甲三号考棚。
甲一至甲八号考棚,为江淮省八府院试的案首。
黎池环视着这间他‘吃喝拉撒’都要在里面,足足要呆九天九夜的考棚。
考棚十分狭窄,长宽都可能才两米。即使最近几天都出着太阳,号房里都还有一股萦绕不散的霉味和湿气。
考生私下称考棚为‘号房’,也很贴切了。
号房里面的东西不多,一眼就可以看尽。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白天被当做书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木板则当椅子,晚上睡觉时将上面的木板取下、两块木板并在一起,就成了一张床。
上面的木板即‘桌子’上,放着一盆炭火、三支蜡烛。下面的木板即‘椅子’下面,放着一只夜壶,之后九天九夜的拉撒就要在这只壶里解决了。地上靠墙的地方,放着一桶清水,吃喝和磨墨都用它了。
黎池放下考篮,拿出麻布帕子开始擦拭木板上的灰尘,擦干净之后才把考篮里的陶罐、干粮、打火石等等杂物拿出来,摆放整齐。
至于笔墨砚台这些考试要用的东西,黎池暂时没拿出来,先让它们放在考篮里。
黎池收拾完,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看外面天色渐暗,也到时候吃完饭了。
黎池将满盆木炭倒在墙角,只捡了两捧木炭放在炭火盆里。然后生火烧了一小半陶罐开水,然后就着三张饼皮吃起来,这就是乡试考场里的第一顿饭了。
黎池刚吃完晚饭没多久,就有士兵过来将号房的门从外面锁上了。在之后九天的考试期间,‘吃喝拉撒’就都在号房里了,直到考试结束。
号房里头上遮瓦,墙壁也没有窗户,门一旦锁上后房内就阴暗下来不少。要不是门上还有一个安着木窗格的小窗,即使在白天,号房里恐怕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等天完全黑下来之后,黎池将两块木板并在一起拼成床,拿一件带进来的外袍铺在上面,然后脱下身上的外袍、躺下后盖在身上。
放空脑海,渐渐进入睡眠。
第47章
第二天一早,黎池被士兵敲击窗格的声音惊醒,彼时号房内还光线昏暗着。
“甲三号考生,请来领取试题和答卷。”
黎池迷迷糊糊地,下床时腿一软就一个踉跄,不过立即就稳住了身形,半拖着鞋跨步过去接下试题和答卷。
分发试卷的士兵走开了,黎池坐回木板床上,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既然已经在分发试题和答卷了,就说明已到辰时即早上七点多了。黎池身体中的生理闹钟是很准时的,一惯都是卯时中即早上六点就醒了,结果他竟然睡到了辰时开考才被惊醒……
黎池用食指按压着一跳一跳地涨疼的太阳穴,过了一会儿,仔细感受过自己的身体状况后,他得出结论:他可能是着凉了。
农历八月中旬已经是秋季了,加上号房内湿气不散、晚上睡的又是不保暖的木板床,即使他特意多穿了一件厚实的外袍进来,也没能防住。
连考九天的乡试才刚开始,而他就已经有着凉的征兆,这情况实在太糟糕了。
然而事已至此,心急慌张也没用了。
黎池把带着替换的袜子也找出来穿在脚上,然后才穿上鞋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已经开始发烧了,还是因为在这秋天就穿了两双袜子,总之他感觉两只脚热烘烘的。
护住双脚、防止脚底凉气上涌后,黎池又穿好外袍,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虽然现在情况不太乐观,但首先还是要护住自己的心气儿,不能颓丧,否则心气儿神一垮就真崩了。
在其他考棚里已经传出‘哗啦啦’的翻试题的声音时,黎池依旧不紧不慢地生火,烧了半陶罐开水。
虽然嘴里没味没有食欲,黎池还是就着开水吃下了三张饼皮,并且将陶罐里剩下的开水也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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