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寥寥数字,是杨炎精炼的笔迹,说他当日得了他入狱的消息便赶去长乐宫,无奈人已经被带走。他只寻了环佩,现在物归原主。又简略提及自己现在和舅舅心意相投。
文字最后又补了句:未见君子,吾心忡忡。吾一切安好,只是挂念君,望重逢,彼此珍重!
他再也忍不住,泪水似决堤般涌出眼眶,酸涩苦辣的味道从鼻腔蔓延到了胸腔。杨炎还和从前一样,总是最懂他、最体贴的那个。他拼命揉眼,想叫自己止住哭泣,却沾湿了那片薄纸,淡淡的墨色晕开,整片小字都开始模糊了!
他恨极!一拳砸在桌上。恼自己不争不斗,懦弱迂善,到头来只落得个任人鱼肉的下场。
环佩还攥在手心,力道收紧,棱角磨的手心的嫩肉生痛。他松开手,望着揉成一团的纸片,不住的哀婉叹息。待他伤心够了,便取了一张薄纸,自己给自己研了磨,写上:知我心者谓我何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吾尚好!勿念。弟连华。
等墨干透,他才郑重的折起来,塞回锦囊,又觉得太过单薄,只是自己已经身无长物,连贴身的衣裳都是那个人赐的,又是一阵怅然。忽得他想起,院里那颗红梅树前两日悄悄绽放。便起身,推门出去。
这一忙,外面天已经暗了,宫里四处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华彩之下,他这一处显得格外冷清。好在院中的红梅几乎全部绽放,屹立在枝头,暗香浮动,娇艳妩媚,才不至于死气沉沉。
折过一小枝开得最好的梅花放在锦囊里,收好。做完这些,他长舒一口气,像做了某件了不得的大事。他将贞平叫过来说:“这个给你,子时泉贵若来你就交给他,别惹人注意,别叫人发现,知道吗?若完成你学声鸟叫我就知道了。”
贞平接过锦囊收在怀里,说:“主子您放心!只是您不想再去交待几句吗?”
杨连华摇头说:“他不知道会不会来......我......拖住他......”说着,耳根又染上了红晕。
贞平心里吐舌,于是宽慰他说:“主子,奴才一定办好!”
晚膳时,皇帝并没有来。他忐忑不安的草草吃了顿,又稍事擦洗过身体,就一直在房内走来走去。
这种等待的煎熬感实在难过。想他别来,又想干脆还是来得好。可来了,必定又要做那些背德的事情。真是横着竖着都让人不自在。
等着等着,就到了深夜。这下杨连华更加焦急,生怕皇帝突然闯入时候刚好撞见泉贵过来。急的他在屋里坐立不安,干脆跑到院子里,想朝外看个究竟。
不少宫灯已经下了,外面安静了许多,以前,他很少在宫灯下了之后还在外面行走,一来,这是规矩,二来,他惧怕黑暗。
年节前的冬夜已经冷到骨子里,即使披了件最厚的皮大氅,依旧抵不住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意。杨连华在院子里站到手脚麻木,忽然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就像深宫里翘首期盼的妃子,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恩宠。
随即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赶紧拍拍脸把这个可笑幼稚的念头赶出脑子。
贞平一直陪在他身边,看他冻的跺脚,便搓着自己冻僵的手掌说:“主子,要不咱们回屋里,再过一会就子时了,皇上是不会来的,您就放心吧!”
杨连华应了声,心想:也是!皇帝再过三个时辰就要早朝,想必应该是不会再来了。于是宽了宽心,动了动麻木的双脚就想回去。
这时,院子的大门吱的一身,竟然开了。
“更深露重的,你在这做什么?”等待了许久的声音突兀的响彻在寂静的冬夜,听起来有些不真切。杨连华揉了揉眼睛,才确定门口那明黄色的身影真的就是他的哥哥—杨宏文。
一瞬间,他语塞,准备好的许多说辞一下子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有被哭过后又冻的发痛的眼睛一下子又红了。
“眼睛怎么这样红?哭过了?”皇帝不高兴得看着他双眼肿的和兔子似的,皱着眉头说。
“你怎么会......我以为你不会......”他结结巴巴的没说一句完整的话,心中既紧张又忐忑。
皇帝笑了,拉住他的手便往怀里送说:“以为朕不会来?这么说你一直在等朕?”
这一回,皇帝倒是说对了,只是他真正的心思却不是他想象那样。
贞平在一旁看着这架势,赶忙说:“皇上!主子!快要子时了,别站着说话,夜里寒气重!”
杨连华一听子时,赶忙也说:“皇上,我们进屋去!”
难得他今日主动邀约,皇帝心情也好,便没有细想,随他一同进去。临进门,杨连华主动关上门,又对贞平使了个眼色。
刚关上门,男人厚实的大手和温热的体温就从后面欺了过来,覆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像照了太阳似的。他身体正冰着,被暖意一捂,全身冻僵的肌肉都说不出的舒服。因此他没有动,任由这个人抱着自己,而他也偷偷的、贪婪的汲取着对方的温度。
见他没有习惯性挣扎,杨宏文愣了。将他身体扳过来说:“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这么乖顺?来,对我说说看?发生了什么好事?”
近些日子,两人独处时,皇帝常常改了称呼,一开始他提醒过他,再到后来也就随便他了。
杨连华心里虚,顺着哥哥话说:“我见你信志满满的匆匆出去,想必是有了定夺。我心里放不下,你也知道。”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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