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这番话让我感激莫名,兄长却对此毫无动容。
他依然咬著牙道:「今非昔比,儿臣不敢冒险。」
我听得心头火起,冷声道:「那麽兆安为了苟全性命,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这像什麽话!」父皇又一次拍案,我直挺挺跪下,分辩已是无益。
父皇大声呼唤内侍。「到来风轩备下酒席,把这两个兔崽子给我关在里面,旁人都不许进去!」
他低头瞪著我们,「你们两个面对面把话说清楚,吵架也好,打起来也罢,没和好不准出来!」
一名内侍领命而去,我们在另外两名内侍的带领下,别别扭扭进了来风轩。
来风轩紧邻御花园,是父皇閒时休憩之所,地方不大,却开阔敞亮,陈设平易,是可以放松心情的所在。
内侍们布完菜後鱼贯而出,兄长一言不发坐到榻上喝酒,彷佛眼前根本没有我这个人。
我知道父皇是一番好意,也知道以兄长的既有偏见,今日是不可能商量出什麽好结果来的,只得坐在一边,沉默地看他自己灌自己。这样也不错,能够安静注视他的日子恐怕会越来越少吧。
如果注定不能并肩前行,确实该有个决断了。如果留在他身边只有苦痛,我离家离国,和同伴另外开辟天地,也未尝不是好办法。
功名权势我不留恋,我还年轻,那些东西再拼就有了,可到底什麽时候我才能下定决心斩断与他的联系?心中没有他的我会是什麽样子实在难以想像,而会不会在解脱之前,他的屠刀就已迎面而来?
我望著绷紧脸喝酒的他,心乱如麻。
兄长酒量不错,可也许是心情郁闷的关系,没多久就醉醺醺起来,他摇摇晃晃走到我坐的这一边,把酒壶往桌上重重一搁。
「你也喝。」
我缓缓摇头。「你连我不会喝酒都忘了吗?」
「你不喝就是瞧不起我。」他想拍桌子,却一掌挥到我肩上。我伸手格住他。
「喝不喝?」
难闻的酒气喷到脸上,我厌恶地皱起眉头。我这辈子算是得了失心疯,这个男人到底哪里值得?
「我不会喝的,你去坐好。」现在就算出言不逊,他醒来也记不住,我无意做平日里那个深沉持重的弟弟。
「你瞧不起我!」
我懒得理他,试图把人扔回原位,他却整个扑到我身上。这本该是我朝思暮想的景况,如果他不是醉成一滩散发著异味的烂泥,我大概会激动地回拥他。
「我没有瞧不起你,你能不能回去坐好?」
「你一直瞧不起我,你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激烈地反抗著我的搀扶,坚持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怎麽都不肯动。
有点闷的声音自後背传来:「你射箭从小就很厉害对不对?偏要在我面前装出很没用的样子,求我教你。看我像猴子一样被你耍很有趣,是不是?」
我没想到这麽久以前的事情他都记得,一时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见我哑口无言更是激动,用力打了我的後背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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