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然怔住了。
“你这么牛,那你怎么会被你那个ex甩?”
武清的眼睛有着少年人才有的清澈,映出江浩然一瞬间的狼狈和痛苦。
“吹牛被你发现了。”江浩然自我解嘲地道,宣布演唱会结束了,小粉丝离得太近,荧光棒都甩到他身上了。
晚上电视上在放tvb的《鹿鼎记》,武清看得很投入,江浩然坐在一旁发qq,有时候会接一两句台词,记性好极了,一个字不差。
“我想和你说一个秘密。”广告时段,武清把声调降低了一些,深吸口气煞有介事地看向江浩然。
“嗯?”江浩然顾着和蔡鹏飞跨洋聊天,眼皮子都没舍得抬起来。
“那时候我大四,就快要毕业了,受伤的时候我爸妈真的很伤心,因为他们都觉得我这四年白费了,可是我心里其实很高兴,我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武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故意装作一副混不吝的样子:“然后我就表现得很颓废,整天躲在家里不见人,这样一来他们就都很心疼我,不敢逼我做什么。我聪明吧?”
“……你刚说什么?”江浩然一边给手机插上充电器,问。
“没什么。”武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不过说出来他感觉比之前好多了,也许江浩然说得不无道理,没有人能真的轻松。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特别快,仿佛被鞭打的陀螺似的疯转,一眨眼,武清已经在江浩然家住了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来他关心江浩然的起居饮食,自己不会做饭没关系,叫外卖他是行家,虽然大部分时候江浩然回家就是倒头睡觉,根本没空陪他谈情说爱,但是他会帮江浩然把鞋子脱掉,再掖好被子。原来在他这个中国男人的身体里,竟然住了个日本女人的灵魂。奇怪的是以前他怎么没发觉?
除了不做爱,武清觉得他们就像是在一起了,也许江浩然出于某些原因不肯承认他们之间是存在情愫的,可是武清愿意等。每天早晨,当武清把热腾腾的早点摆在餐桌上时,江浩然就像是闻香而来,走出卧室的那一瞬间,晨光柔和地洒在江浩然的脸庞上,此时江浩然的表情是明亮的,也是愉悦的,而这对于武清来说,就是最好的鼓励。武清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江浩然独自在外地打拼,身边就需要他这么一个人。再说了,武清天真地想,假如对象是江浩然的话,就算他妈反对他也会坚持自己的性向。
“早。”江浩然说。
“早。”武清吃了口油条,又喝了一口豆浆,一双杏眼像是小狗似的,瞅肉骨头似的瞅着江浩然。
“有事儿?”江浩然边翻手机里的新闻边问。
“晚上,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啊?我真的特想看那个……”
“武清。”江浩然忽然叫他的名字,指着租房网站上的一条信息,又一口干掉了剩下的豆浆,站起身说:“这儿的房子不错,你周末之前抽空去看看,我们说好的住一阵儿,不是一辈子。”
武清先是一愣,一错手把装豆浆的玻璃杯打翻在地。
玻璃破碎的声音很刺耳,滚烫的豆浆飞溅到江浩然的脸上,武清反应过来想把纸巾盒递给江浩然,一看人已经走了,江浩然一把抓起搁在置物柜上的车钥匙,头也没回地吩咐他:“收拾一下。今天用不着你,我自己开车。”
武清追上去:“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是不是在躲我?!你已经喜欢我了对吗!”
江浩然按了-1楼,今天天气阴霾,冷灰的光线透进了景观电梯,把所有人事物都填充了了一层毫无情感的色彩,江浩然望着他那双情感激烈的眼睛,对他的质问如同充耳不闻一般。
“你还真把自己当粉丝了?这么个追法,我吃不消。”
“晚上陪我去看电影,可以吗?” 武清听他的话放软了声音,可身体仍旧卡在电梯口上,只听报警器一直响。
“勉强有意思吗?”江浩然再次看了看表:“我赶时间,你要么进来,要么出去。”
武清还穿着拖鞋,眼看着电梯门缓缓地合上,他忽然大声喊道:“我等你!不管多晚我都等!”
电梯往下坠,运行声渐渐地轻了,武清瞪着不断下跳的数字,出人意料地,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天晚上的风好大,武清一直在电影院门口等着,给江浩然的短信明明都显示发送成功了,然而就像是石子儿扔进了大海,毫无回音。十一点钟,一bō_bō情侣手捧着饮料和爆米花甜甜蜜蜜地走进了放映厅,在武清的头顶上方,led屏幕正在播放泰坦尼克号重制版的片段。他一口口地往手心里呵着热气,睁大眼睛,极力在人流中寻找江浩然的身影。
没想到江浩然真的没来。武清坚持等到了半夜三点钟,连看午夜场的观众都散光了,长街也渐渐地清冷下来,纸张被吹到了半空中,飘得老远。
武清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恋了,江浩然压根就没打算露面。那句“多晚都等”就像是加诸在武清身上的一道符咒,以至于他想走都走不得。当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时,武清就快被冷风吹成一尊雕塑了,他面无表情地撕烂了那两张电影票,撒手任风吹去。只见雪片从他眼前飞走,如同有一台功率很大鼓风机在吹着,连带着他掌心最后那一点点温度都失去了。然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如此,远比不上江浩然那样绝情,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他等了足足一夜。
早晨八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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