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即将到来,他们急需要开荒、垦种,他只能带领着大伙儿住在还在修缮中的破旧的房子,吃着只能满足基本求生需求的食物,日以继夜地劳作。
矮人的埃尔伯复兴了,孤山或许可能再次成为中土大地上的贸易枢纽,议会大臣们拟定了一叠又一叠比砖头还要厚的文书等他批阅、签字,同时也感叹作为一个船夫,他们的国王简直是才华横溢得不可思议。
他几乎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真是吉瑞安家族荣耀的照耀啊!
没有人发现新王的心慌,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那些自然而然涌现在脑子里的真知灼见都是哪里来的。
八岁开始就跟着父亲撑船、打猎的他,甚至没有去过学校,认识的字也非常有限,过去没有接触过所以不知道,可现在他每天都在发现自己的新本领,他甚至还会说精灵语!
如果说以上这些疲累和不安都只不过给他带来了一些压力和困惑的话,那么最令他惶恐不安的,是每晚如期而至、挥之不去的噩梦。
大火,接天连海的大火,火中有隐约坍塌的高楼,有模糊挣扎的人影。
“你以为那个密林里的精灵王真的会爱上一个人类吗?跟他地窖里那些漂亮的珠宝相比,你说他会选什么!”
梦里的史矛革每天都会说这两句话,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要提到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
对啊,他什么都知道,或许他能替自己解开这个谜。
王城守卫见了他果然没有阻拦,也没有提问,只是有礼貌地问候。
河谷王翻身下马,越是来到了那个人的身边,越是让他看清了一件事:那个精灵对于他来说,远远不止是有一段取悦彼此的ròu_tǐ关系那么简单。
本来嘛——
他俊朗,他喜欢;他神勇,他喜欢;他仗义,他喜欢。
但是慢慢发现——
他倨傲,他也喜欢;他蛮横,他也喜欢;他贪财,他还是喜欢。
就像有一句老话所说:爱一个人,就会爱上他的一切,是吗?
人类被忽然浮现在脑海中的那个字吓了一跳,他刚才,是说到爱了吗?
“河谷王。”
沉稳的声音在身后想起,人类转过身去,是精灵王最忠实的卫队长加里安。
“河谷王,您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陛下的寝宫门口?”
“有点儿河道贸易方面的事,需要与陛下详谈。”
老实的人类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在装腔作势方面也很有天赋。
精灵卫队长似乎对他蹩脚的借口深信不疑,充满歉意地皱了皱眉毛。
“那实在太不巧了,陛下已经睡了。”
睡了?人类惊呆了:中土世界最喜爱喝酒和宴会,几乎夜夜笙歌的精灵王,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了?
似乎看出了人类的疑问,加里安又开口了,“河谷王,陛下身体抱恙。”
人类王者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让我进去看看他。”
他的话显然并不是在征求卫队长的同意因为话音未落,他敏捷的背影已经闪入对面的大门,消失在了卫队长的视线里。
加里安望着被人轻轻带上的房门叹了口气,是的,他没有尽责去阻止那个人类,因为他看得出来,他的王或许真的很需要这个道别。
瑟兰迪尔的房间跟人类想象得差不多:总而言之就是大得离谱和华贵得离谱。
暖暖的空气中混杂着兰花香和卫宁酒的味道,华丽的大床隐没在暗影中,令人类看不清床上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缓步走近,生怕惊动“熟睡”中的精灵。
悄然在他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人类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沉睡中的瑟兰迪尔很安静,仿佛一朵收起了尖刺的玫瑰花,依然美得那么惊心动魄,又更引人胆大遐思。
“你打算看多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床上的精灵睁开了眼睛。
人类王者脸红了,决定恶人先告状地抢到主动权。
“不是不舒服么?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酒?”
瑟兰迪尔扬了扬眉,想狡辩,但满室酒味儿堵住了他的嘴。
干脆说实话,才不会掩饰得那样惊慌。
“头疼,不喝酒睡不着。”
人类关切的脸又近了一些,接着,瑟兰迪尔就感觉到了太阳穴上令他舒心的温度。
“感觉好点吗?你的医官怎么说?”
巴德自信他的技巧还不错,小时候他经常这样为他的父亲按摩。
回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
等他想再一次开口时,瑟兰迪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说我怀孕了。”
人类有规律按压着的手指蓦然停住了,滚烫的眼神看得精灵王心头一缩。
“你怕吗?跟你开玩笑的,毫无幽默感的凡人。”
瑟兰迪尔丢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继续闭上眼,并轻哼了一声示意还在发愣的人类王者继续他的服务。
巴德不满地在心里反驳,我有什么可怕的?我还巴不得呢!
刚才他甚至迅速地想了一下他跟瑟兰迪尔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要是跟精灵王一样美丽就好了。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心理活动,实际上他一句话也没有分辨。
瑟兰迪尔最喜欢打嘴仗,就让他过过瘾吧,谁叫他是个病人呢?
对了,精灵也会生病吗?他们不是长生不老的吗?
人类脑子里有太多的问题,但是看着精灵苍白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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