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白月色下,照拂相靠的双莲,黑白交映,璃光片片,一者是了悟红尘的心;另者,却是初历世情的心,皆是莲心苦、苦莲心。谁曰不曾识?只因未了时……
还记得吗?素某说过,得与失,便如转轮一般。
……你又想向吾说什么?
得可复失,失可复得,莫要舍去自己。
你曾有过吗?
过去之事,多说无益。如是我闻,不如前行……
人生常怀千岁忧,岐路迢迢,风霜板荡,照映回路,眼前应如昨日之我。随心灵彼此通达,天地间,隐隐约约地,彷佛又听到了那日千钟寺的万钟洪声,罩落绵密梵音,颂尽开往岁月、渡尽红尘本相,是汝非汝,是吾非吾……
过了一阵,素还真渐渐松开了安抚的揽抱,他也知千叶向来不依赖他人,千言万语,只有化为实际的行动:「众人的牺牲只能一次,素某还需寻找回叶小钗,才能完局。」
「吾会让长空配合。」千叶传奇退开一步,舒了口气:「只要能成功,一切就会结束了。」
素还真颔首:「你欲往何方?」
「吾要回日罗山,」千叶说着,微微一顿:「还有火化夜殿的族民。」
「嗯,幸好末日神话暂时受制,但仍须慎防太学主随时突袭。」素还真拂尘披扬,道:「就此别过,请!」
「请。」
看着远去的白莲身影,千叶心中似有别悟。再一次的离步而去,已与往日些微不同,虽然伤重颠簸,却懂了一些,而失去了一些。
*****
天上的飘云缓缓移动,河水潺潺依旧,天不孤开了另坛酒,递给了长空,继续说道:「这次,他为你挡下灾劫,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他自己的计划。无论你明白与否,他就是这样的人。」
长空默然,只有饮着酒。
假里藏真,真里藏假,千叶这人太复杂,谁都难以看清,就如哪时候千叶对自己是真的,哪时候是假的,他从来分不清。这人的自私,未必是全然的自私;但要期望这人全然撇开私心,也是不可能。
「他对你,向来坦然。」天不孤自己也啜了一口清酒,涂有丹蔻的指甲被溅出的酒渍浸染,益发艳红:
「那一日,当吾从他身上取下心血为你续命之时,吾便知晓,这场交易并非如此简单,吾要见证这场赌局,终于等到了这日。」
他转过首,看着长空的面色:「当日,他为你,情愿舍去完美,留下一生无法弥补的缺陷;而你,却是连战郴两字都无法懂得,吾便知晓,千叶传奇要付出的代价,注定更多。」
「难道吾付出的代价就不多吗?」长空难抑怒气地说着:「吾所付出的,更是在不知情中被剥夺一切,吾又能向谁讨?」他这一口喝得猛烈,似吊祭挽不回的遗憾。
「他的算计,不可能以你一人为主,别忘了,他是你们的太阳之子。」天不孤看向影神刀:「就如这口刀,也说明了现在的一切。」
长空看了他一眼,有些敌意:「说到底,为何要对吾留意?」
天不孤呵呵笑了起来:「放心,太学主非是真正的死神,也非是天不孤所等之人,所以吾对你们的计划并无兴趣。」他顿了顿,道:「但是,医者,医身也医心,对于被命运摆弄的可怜人都有兴趣,至少,现今令吾好奇者,乃千叶传奇之深沉,因为,连吾也被他骗了。」
「嗯?」
酒兴已失,天不孤随性地将残酒倒进河中:「他之计划,吾不知能看出几分,但吾知晓,纵然他珍爱你之才华,你仍然是他手中的棋子。」
「他对每一个人,恐怕皆是如此。」长空冷冷地道出感受。
「这句话,只怕随立场而易。在乱世之中,是非在于时势,公道不在人心。你要信是非,还是信公道?」天不孤一针见血地续道:「他在天剑之争告诉吾,他知晓你之弱点,却不放弃。当下吾也以为,追求完美的他,只能接受胜利的结果、追求得不到的东西。但吾却忘了,这句话的另个含意是——他也做好你会失败的准备。」
长空面容一动,那藏在心底许久的零星疑问,此刻竟被挖掘开来。
「所以,实际上是——千叶传奇知晓你之弱点,也做好了准备,更顺势不惜遗弃了你、隐瞒了你,却也伤了他自己。但如果当初你够坚强的夺下胜利,也不会被他设计。说到底,这条路,虽是他为你选择的,但让他做出这番所作所为,却也是因为你的表现让他一再失望。」
长空饮尽了酒,颓然道:「无论如何,他的做法,是做绝。」
「回到了日盲族,你还想拥有自由吗?千叶传奇本就非是简单的人物。」天不孤目光一冷:「所有的幸与不幸,皆因你被他选上了,他既然为你续命,无论这份重量你是否担得起,都该要承受。」
「但是,吾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长空哑然道。
「众人皆知,你为圣女回归日盲族。」天不孤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日盲族过去日子艰难,欲占一席之地就要用非常手段,难道当初你没想过日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谁又会知道,吾会遇上千叶传奇这样的一个人?」这话,有些冲。
「那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长空一顿,无法回答。这个人,但似单纯,却又复杂,生嫩与成熟,在他身上矛盾地并存,却又融合得自然——因为初生,他可以使出冷血的手段;却也因未懂世情,令人欲恨,却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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