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世兵权安静注视,半晌,竟伸出手来,欲拉千叶一把。
这个人让他等了如此之久,这伸手,值得。
千叶传奇却仅看了一眼,靠着双臂力量,攀附身后壁墙,倔强地、缓缓地爬站起来,冷道:「你知道吗?吾厌恶被人掌握的感觉。」
千叶说着,竟径自颠颠簸簸地扶着墙壁铁栏,半跌半倒地走出了铁牢、走出了无日囚。
那根本非是行走,而仅是靠着臂力挪移每一步罢了。这一段路,自是走得艰辛而漫长。
烨世兵权双手环抱,目送远去的身影,此时此刻,他确实无法拿准千叶传奇的心思。
◇◇◆◇◇
又是白雪纷飞的夜晚。
洞内,维持温度的炉火正「哔剥」响着,两道对座的人影沉默无语,不约而同与酒为伴。
过了良久,鸦魂终于沉不住气:「喂,你还要继续喝吗?」
「为何不喝?」长空终于止住动作,漠然道。这段期间以来,他的心情已从焦灼到平静,又从平静到焦灼,反反复覆。或者说,待在集境近要一载的光景里,他几乎镇日在这种心绪下徘徊。
「我知道你想救他,但又有什么用,只怕杀入破军府,你也没性命了。」鸦魂半是局外人,思维冷静许多:「据十锋回报,破军府不愿放人,但他也尚无性命之忧。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机会,否则操之过及,说不定还会害了他,我们要相信小弟的能力。」
「你想劝我,那我也有疑问。」长空神色冷淡,又继续饮起酒来:「现在你们争到权力了,那之后呢?救出雄王、对付破军府?」
那简直是不敢想象的漫漫长路。
「走一步算一步了,我说过,救出雄王是现在的目标,也是残宗存在的原因。」鸦魂自己心知肚明:「至于你所说的问题很简单。路有很多条,终点未必只有一个。我们的目标是雄王,破军府的野心主在对外侵略,方向不同,也未必要真正对上……嗯,何人?」
鸦魂语音方落,突然洞外一声碰响,有道人影竟自白花花的雪中跌撞闯入,手中还握着一壶酒,醉态迷茫。
鸦魂看清人影,不禁呼道:「十锋!」随即急急起身将十锋带醉的身影扶入洞内密室安置,长空在门外,依稀还听得见十锋自责的呢喃:「兄、兄长别为我担心,我只是……只是感到对不起院主。答应我,要保住他……」
片刻过去,鸦魂才出了门房,一脸沉郁。
「怎么了?」
鸦魂摇头,现在的局势和伤害都难以弥补,说什么也无益。十锋他自小顾着,知道他素来沉着寡言,每件事情处处为他人着想、遇有委屈也独自承受,今日竟敢不顾通敌的危险提酒上山,可见打击对其多大。他从未料到这件事对十锋来说是这么大的心病。
是他错估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错估十锋对太君治视之如父的心情。
「长空,今夜吾与你痛饮吧!」鸦魂一把接过酒,猛灌起来。
洞外风雪呼啸,那冰凌敲打在岩壁上,发出偌大的寂寞声响。此刻,室内、室外,三人都是这场争权夺利下的伤害者,但那心中的伤痕,谁都无法弥补,只能听任那伤痕不断的扩大、蔓延。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再退,只有无法估计的牺牲和愧疚。
◇◇◆◇◇
荒凉至极的阿虚夜殿,随地气逐渐崩散,不时有皲裂爆破的声响发出。在深夜里,格外慑人。
大祭司正将拐杖横举,对着日莲天池念念有词,双手凝发出宏大术法,护住地气灵源,抑止崩散,却料甫施法于上,煞气反冲,竟是回震术法之力,大祭司瞬间应声呕红,护灵之效顿时减半!
抹去嘴边鲜血,大祭司再次口颂咒语,万般挽救之法回绕于心,竟是束手无策。
以术法护持灵气之源,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长久下去,日盲族势必全部崩陷,再无栖身之所。而这段时日以来,她之灵思策算所寻得的太阳之子气息,皆是异常微弱,断不定其身处何方,就怕太阳之子恐因身受重伤,导致元神灵气探索不得,抑或遭困某地,与外界联系薄弱。
眼下之境,太阳之子苦寻不着,日盲族只能寻找同源的地气补救,往昔日盲族遭受外族歧视,幸亏有息壤造生大地,又得灵气滋盈万物,方可保族民有个安身之所。又为了迎接太阳之子,族内供奉两处灵池,两脉互通,皆是为了黑莲而备,一处在日莲天池,另一处在日罗山,但日罗山那处早在久远之前因原因不明遭到封闭,如要开启,务寻太阳之子回来,用自身的同源灵气开启嵌壁。
而一旦开启,等同地脉重起,对耗损大量灵气的太阳之子影响未知,也必将牵动日盲族的未来……
「大祭司,夜殿如果塌掉了,我们要住哪?」突然,稚嫩的声音传来,一位年纪幼小的族民夜半睡不着,探头探脑地,瑟缩地自夜殿深处冒出头来,对着面向天池沉思的大祭司问着。
「这……」大祭司闻声回神一愣,寻声抚摸小孩童的头顶:「吾相信太阳之子会有办法。」
「嗯,阿娘说,太阳之子是吾族希望,绝对不会放着我们不管的!」小孩童想了想,认真说着,复道:「但吾听爹亲说,他相信太阳之子,却不得不感到失望了!大祭司,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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