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如果我真的错过你,真的在一生中留不下你的记忆,你会心疼吗?我会痛不欲生到死去。但是如果不记得你,我又怎会知道痛?不记得你,我会笑,但是没有快乐。因为,没有你,没有爱。
陈志杰说“妹妹,我不是怪你和苏妤。只是不想你像现在这样。你和苏妤不合适。你看你认识她以后都成什么样了?现在全校好多人都知道你喜欢女的,传成什么样的都有。你、铃木桥、苏妤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想知道了。但是现在是有铃木桥护着你,几个月以后呢?你清醒一点吧。”
他说这话时把刚停止哭泣的我搂在怀里,哥哥一样地轻拍我的头。突然觉得好累。普通的生活触手可及,放弃这些理不清的感情就可以从头来过。
六月底,金融系的毕业晚会。一切就像宿命。我和她们的纠结从舞会开始,现在是不是也要在舞会结束。
我没有再特别打扮,只是简单的衬衫牛仔裤和板鞋。刘海有些长,太柔顺,有一些滑下来将眼睛轻轻遮住。掩藏我,也掩藏这个世界。
铃木桥一直陪在我身边。我让她不用管我,她摇摇头,更紧地拉住我的手。
会场有些黑。绚烂的舞台,我在意的只是那个一身白色纱织连衣裙的女孩儿,独自站在台上拉响“克罗地亚狂想曲”。没有钢琴,单薄的小提琴坚挺地凑出激昂废墟,脆弱,却残忍得美丽。她一直紧闭眼睛没有钢琴,她依然在倒塌的城墙上跋涉。赤裸的双脚鲜血淋漓。
我不知道她会拉小提琴,但不惊讶。过去的一个星期,她每天都在学校角落里的一间音乐教室练琴。一遍一遍,克罗地亚狂想曲。青色的平房,砖与砖的缝隙长出狗尾草,挺立着,却弱不禁风。午后,阳光从窗前的榕树上穿过,和阴影交织,晕上窗台,流落在她和我的窗前,同一扇窗,滴洒一地。
窗里窗外,一星期,没有眼泪,没有生离死别。克罗地亚的狂想。
毕业典礼那天。我没有参加拍照。废弃音乐教室的窗前,榕树下,我在墙角坐了整天。告诉自己如果能用我们的回忆将这阳光和阴影拼接,就去找她。
清晨到傍晚,我终于哭了,她终于走了。起身走进教室。被夕阳染得猩红的灰尘中,一架被遗弃的三角钢琴。琴凳上,琴谱也是猩红。克罗地亚狂想曲。
苏妤,我爱你。
克罗地亚狂想曲。
从那天开始,我的世界,只剩下我、一间音乐教室、那架钢琴,以及这击碎我世界的声音。一遍一遍,我沿着她留下的痕迹,触摸着她的心去爬行。牵扯着血肉的疼痛,我重新开始,在她走过的废墟上,用我赤裸的四肢经历她的经历,同样,鲜血淋漓。我怀疑我洒下鲜血的地方,也曾经被她所停留。
8月8日她生日,我在屋外窗台下坐到日落,摁下她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我挂掉。她未回复,我也不希望她回复。对着头顶的榕树,我说,生日快乐。
这是她走后,我们唯一的一次联系。
夏天、秋天。我时常坐在这窗台下,透过榕树的缝隙看太阳升起降落,这缝隙越来越大,直到阳光刺眼。我发现冬天来了。然后起身进屋,再一次弹响钢琴。
过年回家前的一天,很冷。我趴在那扇窗的里面,看窗外的榕树。呼吸出的气息在窗上蒙上白雾。我没有将它擦去。
门突然被打开,我内心全部的情绪几乎瞬间将身体爆裂开来,看向门口。不是她。我抱头痛哭。
没想到自己是如此的想念她。肝肠寸断。
尚洁走过来抱着我,让我在她白色的怀抱中哭。
好久,眼泪在脸上凝结,刺痛皮肤。
“这么冷,你怎么能这么折磨自己。”她轻轻帮我擦去眼泪。“铃木让我来看看你。”
铃木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行。我说,这样我就不曾失去她们。
“这间屋子没有暖气,铃木说你也许经常来这儿,让我有时间就来看看,提醒你多穿点衣服。”
我趴在钢琴的琴键上,它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会等多久?”尚洁问。
我抬起头,“我没有在等。只是在寻找,我把她的心血弄丢了。她把它埋在了这里。”
“答应我,也是答应铃木,答应所有爱你的人。不要伤害自己。铃木让我告诉你,别忘了,伤害你自己就是在伤害她。”
眼泪又一次涌上。铃木桥和苏妤,爱上谁都是痛。
回到家里,妈妈没有追问我沉默的原因。我想除了我和苏妤自己,所有人都早就猜到了结局。
年三十,一大早,和林薇一起喝咖啡。星巴克带着淡苦却又甜得发腻的空气里。我们安静地坐在桌子的两端。一上午。中午我要离开时,她说:“勇敢去爱。”
我拥抱了她。
回到家,我沉沉地睡去。睡过十二点,逃过没有她的钟声。第二天,妈妈告诉我十二点,她打来电话,向爸妈问好。
我说哦。
“我说你安静了很多,但是还好。她没说什么。”妈妈说。
“哦。”我说。
“孩子,你们俩都很好,这样就够了。爱不拥有。你们在一起只会伤害自己伤害爱。”妈妈坐在我的床边。
“妈妈。”我望着前方,想要找到她的影子,“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人了。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爱她爱到……如果她不想要我,我会一辈子不去打扰我唯一爱的这个人。但是,如果她也想念我,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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