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葵水将至?”
饶谢世舒再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是满脸震惊与愠色。怪不得了,信芳与他好不上三句话。
云扬灵知道他是有学问的,搜肠刮肚道:“我头上两个姐姐,都吃这个调经补血。”
不知谢世舒是想呛他一句还是单纯地想解惑,他问道:“你为何不吃?”
那时的云扬灵还没炉火纯青,但已见雏形,先不论他是否明白此事,这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本该避讳的话题,他却应对得十分自然,“呃……年纪未到罢。”
谢世舒坐在亭中消气,云扬灵谄媚道:“您教是不教?”
谢世舒斜睨一旁,点了点头,“不过,以后不可随意杀人。”
“土匪并不无辜……”
“你是杀人取乐,并不是在惩奸除恶。”他睨了一眼云扬灵。
“我……是,的确是觉得杀人很痛快。”云扬灵也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一脸惆怅。
谢世舒暗自想到,十五说他的父亲是魔尊,即使他仙阶再高,那魔血占在他身体里,难免会有邪念。
云扬灵扬头笑道:“我想改!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
他带云扬灵回到自己府邸,又颤颤巍巍从他小木床下挪出一个木箱子,一摞书赫然在目,云扬灵头晕目眩,急道:“背书可以,但可不可以不要让我读书。”
“既不想读书,又想要学问,什么道理?”
“让我听一次便可,就如同上次你教我弹琴一般。”
谢世舒叹了声气,妥协地点点头。自那日后,云扬灵每日将寻谢世舒为他授课,口口相传,云扬灵的风骨与品行竟一日不同一日。
东去春来,花光柳影。云扬灵枕着手熟睡,不过躺的地方不可言喻,执明放下书,为他取下沾在头上的花瓣,刚想把他从腿上移开,腕处突然被另一只手握住。他眉目含笑,越发的懂理沉稳。“如何?比你的宝贝皇帝学生差么?”
不过不知这脸皮厚是承袭了谁的。
之后又喃喃一句,“我能配得上他了么?”
“师兄的秉性未训,难为师父了。”谢绎心笑道“淑离,渴了吗?我去取热茶。”
沈淑离点点头。
井中又有显现,此次是重楼飞阁。
清冽之声回荡在偌大的宫中,“你下的毒?”
“玄嘉的一种药,说给他服下了,他就是我的了。”身着龙袍之人颓废地坐在地上。
谢世舒面无波澜,只在殿前那里站着。
“信芳是我的!若不是那妖孽,信芳早与我在一起了。”
谢世舒扬手打了他一巴掌,渊彦似是不可置信,头偏在一侧,久久未动。
“我们逃亡时,他为我负了伤,那时我就已经与他表露心意了!”他回过神,自顾自地说。最后怒吼道:“可他、他竟与别人结契。”
谢世舒悄然合上眼,悲恸又失望,“你何时才能长大啊。”
一只手解开系在腰间的带钩,他脱了朝服,双手将梁冠取下。
渊彦惊异地瞪着眼睛,拉扯住谢世舒的下裳,“不——我已经没有信芳了,不能再没有你!”
谢世舒走出了这九间朝殿,吐出满嘴的腥甜,绯红沾上了他的随风飘摇的白衣,像极了冬日的梅。
待看清接下来的沈淑离不禁离井更近一步,一只丹顶鹤浑身是伤的倒在雪地上。谢世舒伸出冒着寒气的手,一只鲜红的果子在他掌间出现,他发紫的唇动了动,“给、扬灵。”
“淑离。”云扬灵出现在他身后。
“叔叔。”
云扬灵道:“怎么来看这些?”
他与沈淑离一齐看向那井,一个被咬过的嘉果滚在地上,井中的云扬灵坐在床榻上,床上仰躺着面无血色的谢世舒。
沈淑离看着自己身旁的云扬灵,他却在微笑,“那些日子都过去了。”
*
魔龙穿梭在墨黑云雾中,渊间鬼哭神号,凄厉非常。
“你来做什么!”静淑不可置信道。
“父亲!”
沈璋离抱着沈淑离,对静淑道:“我是你丈夫,你有事,为何不告诉我?”
静淑着着一身黑袍,穿戴盔甲,如此刚强的打扮也掩不了柔和的气质,她颤着双唇,“我说过了,我们再无瓜葛。”
“无瓜葛?那他是什么?”沈璋离揽着少年沈淑离的肩。
静淑夺过沈淑离,抹了他脸上的血,没有答话。
“为何要把扯他进来。”沈璋离痛心地问。
静淑常日温柔,但此时却转变地冷漠至极,“他是魔族的少君,这是他应尽的责任。”
“不……”
静淑看着沈璋离,目光寒彻,“我们不是人,我们会拖累你的!”
她闭目道:“回去罢。”
“你父亲是条真汉子。”云扬灵看着沈璋离为救魔族,与静淑双双跳入渊中。
沈淑离转过头,内心恨苦,“叔叔。”
“你那时还小,还不知那段事的原委就被卷入这无端纠葛。我也一直没告诉你过。”
沈淑离道:“是那个天水星君?”
谢绎心倒了茶水,笑盈盈地向他们走来。
云扬灵把住沈淑离的手腕。
“不要告诉绎心。”一阵心语传来。
沈淑离震惊,同样回话道:“您功力恢复了?”
“几成而已,是戊法旗,此事万不可告诉任何人。”
沈淑离心道:那也包括执明神君?若是天宫知道他功力有恢复的可能,恐怕又会发生什么可骇的事。沈淑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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