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不懂齐小公子心中的汹涌澎湃,只当这位小主儿又发疯了,她私下可听人说过这位小齐爷的行径经常不似常人,这下眼见为实登时吓得眼泪吧嗒。
齐开心里烦躁,一挥手就把人赶了,一个人蒙进被子里偷偷伤心去了。
秦功又走了,就算不打仗,这儿跟延边一个来回也要个把月。打仗的话……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早知道,早知道就早该把他定下的!给他正名!给他加印!
齐开难受的不行,憋屈的不行,也委屈的不行。
如此安安静静地过了许多天。府里的上下都发现,他们的齐小公子变了。
不出门。这是腿脚的限制。可不说话,却着实让人想不通。
往先的那些狐朋狗友上门来探望,他也只笑笑,然后手随意往哪出一指,示意人家放下东西后,便开始瞪着双桃花眼冲着房顶发愣。
于是外边便又传开了,齐家的那位草包最近不发疯了,改发傻了。
又过了阵子,齐小公子开始拿起了书。
虽然一天只翻不到十页,却已经让齐太傅感慨万千。
齐太傅去看他,他便抬了脸笑嘻嘻地叫声“爹”,然后便问日子。齐太傅每每一听见他问这个便转身就走:老夫告诉你,这辈子别想。
其实齐开哪需要问别人,他都自己在书上好好地记着呢。一天看十页,十天便是百页。
秦功回来的越晚,他看的东西就越多。也就……越等得值,越配得起。
可这书他都看完快三十本儿了,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齐开这么看着、养着、打发着,却从来没有去想过,若是秦功压根儿就不想跟自己好呢?若是秦功原本想跟自己好,却到头来发现还是跟姑娘比较够呢?若是他已经在边地娶了妻子呢?若是他妻子给他生的儿子都已经能满地跑了呢?
齐开从来都不想这些。
他只想秦功凯旋而归时,等着问他一句:你跟不跟小爷?
齐开原本便是极聪明的,静下心来看一些家中收藏的奇文异志时,便也能学得飞快。到后来一天翻完一本也是常有的事。
他不由就想到他爹说过的那些话。果然,书读得多了,有些东西自然便能心领神会,不点自通。
就如他此刻脑中想着秦功,却还能将书翻得仔细缓慢。若换了早先,这书能不能保持完好都说不准。齐开心想,也许这就叫做安然。
一年过去了,他的脚还是没能好,大夫不无可惜地说,大概一辈子就只能这么颠簸着过了。齐太傅对于这点还是颇有些心疼愧疚的,因此平日里只要不是与秦字想干的事,他都乐意跟齐开说一说。
其实齐开倒不是很在意,他只担心秦功回来的时候,他没法再挤在人潮的最前头,看着那人骑白马,摇旗杆。
将近年关时,京城洋洋洒洒下了好几场大雪,枝桠间压的,屋檐上盖得,地面上铺的,都要比往年厚实。
齐太傅看着,对齐开道:看来来年是个好年。齐开笑,瑞雪兆丰年嘛。
可显然凡事有两面,一年再安稳也不可能稳得彻头彻尾。
年过了没几天,齐太傅忽然消失了。
本来齐开并未发现,只因那天太过于寻常。齐太傅照例一大早地起,齐开自脚不好使了以后便也习惯了陪父亲早起,然后两人一块儿用早膳,用过饭后,齐父便赶去上了早朝,而齐开则在院子里锻炼腿脚。
可早朝过后,齐太傅却没回来。齐开想,也许是临了有什么事,被皇帝留下了。接着齐开便又想,会不会是跟秦功有关的事?
一直到晌午,齐开独自吃过午饭,齐太傅还是没有回来。齐开稳住心思等。
到傍晚,天都红了半边了,齐开终于坐不住了,一瘸一拐地跑出去想四处先找找,谁知一踏出门,一股萧瑟之气便迎面而来。
他赶紧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又折返身去拉住哭丧着脸的门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爹呢?!”
门童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睛,梗着声道:“公子,平日里老爷不让我们跟你说有关秦家的事儿,可这一回,却是秦将军走了……今儿早上刚传开的消息……”
齐开猛地往后退开一步,跟避邪魔似的弹了出去:秦将军有两个,你指的......是哪一个。
齐开死死盯着门童的嘴,却见他擦了把眼泪,然后眼睛猛地睁大,对着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喊了声“老爷”。
齐开扶着门扭过脸去,却只看见了一个白了半头头发的老人。齐太傅蹒跚着上了台阶,拍了拍齐开的肩,低声道:“是老将军。”然后垂下手往门里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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