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嚼着手里的糠饼,粗糙却有丝丝的甜味,这是花如做的,无论多么糟糕的食材在他手里都能变成美味,顾哲眯着眼冲着明晃晃的太阳傻傻的笑,顺手又嚼一口饼。
花如到田里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瞪大眼睛有些慌乱,这城里人傻了吧,怎么冲着太阳乐呢?快步走上去,拍拍顾哲的肩头,怯生生的问:“顾同志,你……没事吧。”
顾哲三两口塞了糠饼,扭头看花如,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花如漆黑的眼眸眨了眨,上下打量他一番,看着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挨着顾哲坐下。
顾哲注意着花如的表情,心里融入了一丝暖意,这个少年,说不定会是奇迹。想到这儿,拍拍手上的渣,盘膝转过身,面对花如,淡淡说道:“小如,知道为什么我会要求到你们家来吗?”
花如茫然的摇摇头,随意的揪着地头长出来的野草。
顾哲左右看看,深吸一口气,又把视线落到了花如脸上:“小如,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想认字。”
花如的手顿住了,眨巴着眼看顾哲,微张着嘴无语。
“我来教你,不仅要教你认字,还要教你知识。”
花如觉得自己被一石头砸中了,眼冒金星但心跳加快,懵了好一会儿,忽然抓住顾哲的手,急急问道:“你说得真的?你真要教我认字?”
“嘘,”顾哲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你知我知,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明白吗?”
“嗯嗯。”花如一个劲儿的点头,白皙的脸庞因为激动染上红晕,两只眼睛晶亮晶亮的。
顾哲心底的一角柔软了,伸手揉了揉花如的头发,没再说话,只是纯粹享受着这个少年带给自己的感动和快乐。
于是,秘密便在黑暗中诞生了。每当夜幕降临时,便是花如最开心的时刻,空荡荡的心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变得格外充实。现在,他可以认很多很多字,可以听稀奇古怪的趣闻游记,可以知道那些生活中看似平常的事其实都蕴藏着伟大的知识,还有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和顾……大哥在一起。不同于白天那个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顾哲,夜晚的他,似乎能迸发出异样的神采,光彩夺目。
“……你看,这是咱们的国家,中国,”顾哲教课的时候,声音沉而缓,凑近了听,略微有些沙哑,很好听。
花如趴在桌子上,看看顾哲又看看他的手指,顾大哥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只是原本干净的手指现在染上了泥土的颜色,还生出了薄薄的一层老茧。不过,他还是喜欢的,因为这手指能带自己领略从未见过的风景。
“再往这边走,过了太平洋,便是欧洲了。”顾哲点了点地图上的位置:“看,这里,就是我上学的地方,英吉利。”
打从顾哲开始教他读书识字,花如就知道顾哲是留过洋的人,但今天看到顾哲指着地图上那个拇指大的地方说这就是他留过洋的地方,花如还是觉得激动不已,英吉利,隔着中国千万里以外的另一个国家,会是什么样呢?会不会有这样的农田?他们吃什么呢?也吃糠?呃,说不定也有白面。
这一夜,花如躺在狭小的板床上辗转反侧,小小的脑袋里满是千丝万缕的绮念,跟万花筒似的光怪陆离。翻过身,双手搭在胸前,眼前忽然出现顾哲明朗的笑颜,脸庞“轰”的发烫。赶紧扯住被子遮住眼睛,怎么会想到顾大哥呢,真是的,睡觉睡觉!
发现花如反常的人是赵松,他最近觉得花如每天都很忙的样子,晚上就不说了,白天也常常看不到人。说不清为什么,自从那个叫顾哲的男人住在小如家里之后,他便没来由的生出忐忑和不安。赵松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于是溜达着去了花如家里。
还是那方小小的院子,桃叶深深,碧绿悠然。天井旁,赵松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一暖,微微笑了,轻手轻脚的进了院子。
“fg……opq……”等他走进了,忽然听花如嘴里念念叨叨,语气是难得的轻松和愉悦,可是话里的内容却让他莫名恐惧,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花如,低声喝道:“小如,你在唱什么?”
花如先是被赵松惊了一跳,之后又被他脸上凶巴巴的表情吓住了,怔怔道:“字……字母歌。”
赵松顿时不寒而栗,头皮发麻背脊发凉,惊慌的看看四下,确定没有人,才急急的把小如拉到一旁,低声呵斥:“你怎么能唱这种歌呢?这是资本主义反动派!是反革命!”
花如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只是一首歌而已,怎么就成反动派反革命了?!
赵松又气又急,瞪着眼睛吼道:“是谁?谁教你的?是不是那个顾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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