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任清昴已经停止了哭泣,他闭着眼平复着心情。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安静,安静的同时也体会到了害怕。
当一个习惯于尘嚣的人突然脱离现有的环境,他绝不会感到欣喜,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会吞噬一切,直到再次回到喧嚣中来。
任清昴抬起头,看了看手表,已经二十三点五十九分整了。他站起身,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男人挥挥手就离开了。他决绝,可心底却百般挂念。
走出水族馆的时候,正好二十四点整,第二天到来了,雨也刚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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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坐在电脑前紧张地抓着鼠标的任清昴顶着一头蓬松而凌乱的长发,在游戏世界里和一群人对决,他正忙得不亦乐乎,面对门铃声也是置若罔闻。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依旧不依不饶地响着,任清昴眉头皱了皱,不愿理睬,可最后还是非常不情愿地开了门。
任清昴一开门,一个人顺势倒在了他的身上,他扶住他的肌肉纠结的双臂,一看到那张不能再熟悉的脸,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他抿着唇,没有了不耐与笑意。
任清昴已经三年没见过这个男人了,而再见面的他,面色惨白,眉宇紧蹙着,发丝凌乱,并且浑身湿透了。这时任清昴才抬头看向门外,原来天下雨了。
「喂!喂!醒醒!」任清昴扶着他,不停地呼唤着。男人脆弱地张开眼,扬起了欣喜地笑容,嘴巴翕动了几下却连半点呻吟也不肯施舍,就昏死过去了。
饶是离他只有咫尺距离的任清昴,也没听清楚或者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无奈于他的昏睡,任清昴只能费劲地把他拖到沙发前的地板上,将他全身的衣物一拨,半拽着他才好不容易才拖到沙发上。
任清昴跑到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后,又去了卧室拿了条看起来很柔软的毯子。看着男人痛苦的表情,任清昴的眉头愈加接近。
「哎……」任清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下安慰自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任清昴小心翼翼地将男人的脸擦干,又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张脸,本以为已经忘记了,再见的时候,才发现只是自我欺骗罢了。他慢慢擦过他的厚实的嘴唇,并且不停地流连,最后还是没能压抑住自己。
任清昴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男人,并为自己偷香成功而高兴。
接着,很安分的帮他把全身上下擦了一遍,没有任何的qíng_sè,只是忠于初衷。
为男人盖上被子后,他呆坐在他的身旁凝视着他,竟然连游戏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e」任清昴坐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笑着并且异常温柔地问道。身上只有一条毛毯的男人蜷缩在沙发的一隅,紧紧抓着毯子一角,动作和他那健硕与硬朗英俊的容颜实在不搭,面无表情的表情,以及那双漆黑的双瞳。
任清昴收敛了一些笑意,一本正经地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到我家来了?找我有什么事?为什么会晕倒?」男人除了摇头就是摇头,任清昴觉得可能是自己问得太多了。
「我叫任清昴,你可以叫我清昴。」任清昴伸出想和他握手的右手,男人看了好一阵子,既是恐惧又是防备。任清昴看他没有要握手的意思,正准备退回来时,男人握住了他的手。
任清昴有些诧异,现在是初秋,按理说还是很热的天气,可男人的手的温度可以媲美冰箱里的冷藏温度了。一丝丝冷气顺着指尖蔓延,任清昴尬笑了一下,神态自若地抽回了手,然后塞在背后不停地取暖着。
男人僵硬地盯着任清昴,还维持着握手的动作。任清昴说:「你的衣服我帮你晾起来了,我去找一套我的衣服给你穿吧,但愿你能穿得上才好。」临走时,任清昴还不忘为他拉拉好毯子,生怕他着了凉。
任清昴的房子很小,但却有两层。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自从大学毕业后他就从家里搬出来了,可惜至今还没有找到工作,他也不抱什么期望了,只是越来越痴迷在网络上了。
从衣柜里找了条自己穿起来长很多的牛仔裤,和一件黄绿条形花纹的衬衣。
任清昴合上柜子的那一刻,他隐约听到了从客厅传来的声音,他习以为常地嘲讽道:「又是幻听啊——自己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但一走入客厅,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唔——咳咳——唔恩——」男人的双手紧扼着脖子,似乎呼吸不足,脸憋得紫红紫红。任清昴大惊,将不停翻滚的他按在地上,双膝跪在他的腰间,两只手去掰他的双手。
「你怎么了!就算再怎么想不开也不用自杀啊——」任清昴的这一声大吼,足足回荡了五六遍,男人惊愕地也停下了动作,只是眼睛睁得比平时大了许多。
任清昴此刻也没多想,也不允许他多想。看见男人停下动作,他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啪——」很清脆的一声将男人的脸打偏了过去,五道手指印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脸上。任清昴喘着粗气道:「要死也不要死在我家!」这一句,已近乎是吼的了,任清昴自己也不懂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和勇气。
男人终于不再挣扎,他把头转回来,盯了任清昴几秒,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脸庞,张了张嘴,说出了对任清昴的第一句话:「清、昴——」声音嘶哑地有些难以辨别,就像被火烧烂却拼着命要嘶扯出的怪异音调。「到底有什么让你想不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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