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我所为。”那郎君点点头,坦然的承认。穆轩的眼皮子一抽,低声喝道:“你要下毒为何不干脆利落一点,直接将那窦淳毒死也就罢了,再不然毒死卓惊凡也可以,你偏偏对着徐美人下手,害我的子嗣,这是为何?!”
谁知那郎君也是有苦难言,他今日想毒死的人确实是卓惊凡,再不济也要毒倒窦淳才好,可没承想手下的人竟是出了纰漏,把本该全下到卓惊凡菜肴里的毒给分散了,使得在场部分宗室的女眷也跟着遭殃。至于徐美人补汤中的那一份毒更是乌龙,那汤品明明是他特意为皇后准备的,却被误送到徐美人的食案上。
当时他知道时,也是差一点呕出一口血,没想到连番的阴错阳差之下,不只卓惊凡保住了一命,结果却是害得徐美人的胎儿不保,这等于是应了那句“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另外也有几分“自作孽不可活”的意味。
穆轩听了他期期艾艾的解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瞪着弟弟好一会儿,这才愤愤地指责道:“你是我布下的暗棋,非到不得已我不会让你出手,这一次你因何没有我的指示,便私自动手了?你擅自出手也就罢了,结果没有达到目的不说,还反将御膳房搭进去了!你说,这次的损失该怎么算?!”
“我……”那郎君抿了抿唇,面上也满是懊悔,他本想着这一次的机会难得,阿兄安排了舞伎刺杀,再加上他配合阿兄的行动,在膳食中下毒,如此一来,任是卓惊凡再有能耐,又如何能躲过双重的暗杀?
只是计划出了纰漏,他的膳食在阿兄的舞伎出场前便送了上去,导致阿兄安排的刺客都还没出现,万寿殿就因着中毒一事中止了宫宴,宫宴中止后,那些舞伎自是被带回了内教坊,可以说阿兄的安排全都白费了。
郎君也知自己坏了阿兄的大事,所以才会在得知消息后,再也按捺不住,第一次主动到紫宸殿来,以往总是阿兄去找他,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找阿兄。此时的郎君还不知道,也就是因着这一晚上的冲动,他和阿兄计划多年的大业,就这样毁于一旦。
事已至此,穆轩也不想再多说,且弟弟擅自前来找他,这样的举动太危险了,今晚上因着宫宴上的中毒一事,圣人肯定会对宫内行走的宫人加以盘查,他得在圣人注意到紫宸殿前让弟弟离开,思及此,他没好气的对着弟弟说:“我暂时不想见到你,你别在我眼前晃。”
那郎君见穆轩神色不豫,自是不敢违逆他,只得耷拉着脑袋离开了。只那郎君不知道的是,他一离开便有人悄悄的跟上了他,直到见到他回了凤阳阁,跟在他身后的尾巴这才无声无息的离开,转而前往两仪殿。……
窦淳“慰问”完宗室后,这才带着吕福等一众宫人回到两仪殿,还没进书房,便见到有寿领着几个内监候在书房门口,他走过去,经过几人身边时,丢下一句,“进来罢。”有寿几人立刻抬脚跟了进去。
“别行礼了,先将事儿说一遍罢。”窦淳进了书房后,在书案后坐下,他摆了摆手免了有寿几人问安,开口说道。
有寿几人连忙将穆轩的动静,以及那名神秘的郎君等事向窦淳禀报,当窦淳听见那郎君生得和穆轩有九分像时,眼睛眯了眯,待到几人语毕,他才开口问道:“你们确定那郎君是进了凤阳阁?”
“回圣人,千真万确。”一名内监恭敬应道,方才便是他跟在那郎君的身后。
“如今凤阳阁中只有两位长公主,有寿,去查清楚那郎君是哪一位长公主的人。”窦淳眼中闪过一丝晦涩,难道除了平阳长公主,还有人不是先皇血脉?若果真如此,先皇也真是个大笑话,竟是被戴了多年绿帽还不知情,且让他戴绿帽的罪魁祸首,还是他信任爱重的禁军统领,不晓得先皇若是地下有知,会不会被气得活过来?
可窦淳却是笑不出来,穆轩的势力越大,背后牵扯的人越多,他越难将对方一网打尽,本来想趁着今日宫宴,来个将计就计,先将穆轩在宫中的势力掀翻了再说,可如今却是又突然跑出一个不知名的敌人。
且这人往日里隐藏得很深,若不是今日露出了马脚,他和卓惊凡竟都还没发现此人。
这下子窦淳坐不住了,他赶忙又回了立政殿,想将有寿发现的事告诉卓惊凡,可是来到立政殿才知道,卓惊凡已经睡下了。窦淳一路走到寝室,抬手制止了想要通报的内监,也免了他们的问安,径自进入了寝室,将上夜的宫婢挥退后,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边,望着躺在床榻上安睡的卓惊凡,他紧绷的心情终于能够歇一口气。
他不想打扰对方,因此没有坐在床榻边,而是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卓惊凡的睡颜,寝室内没有烛火,只有窗外撒进来的月光,衬得寝室内一片朦胧,就连卓惊凡的容颜,也显得有些模糊。
窦淳心里突然一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着卓惊凡就要消失在眼前了,他不自觉的向前伸出手,似乎想要捉住什么,可是触手是一片空气,他什么也捉不住。他举在半空的手,就这样隔空描绘着卓惊凡的容貌,这张脸他已经看了五年了,可是最初的前两年明明没有这样生动。
他还记得,是在文武二十三年时,卓惊凡中了毒,那一次的情况比今晚危急多了,且他当时还在装傻,手下也没有多少能用的人,所以他一度以为,卓惊凡挺不过来了。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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