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克撑着下颌眨眼:“噢亲爱的雨果,若你这么积极地投怀送抱我当然没意见……”
“得了吧你。”雨果赶忙挪到沙发一边,“我说正经的。”
“好吧,没有。”
“奇怪。我看你不是个禁欲主义的人,就算范围缩小到同类,你们国内符合你审美的姑娘应该也很容易找到。”
“我看在你眼中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是禁欲主义吧。比起你,我国那些清教徒的后裔简直像白百合花一样纯洁。”约克说着想起他那本以八卦欧洲众城而闻名的著作,当时他忙着抨击艾维斯对更甚者却手下留情,真是便宜了雨果,“你下次访问再敢在公众场合发表不当言论,我是不会管的,小心亚历山大亲自把你遣送回国。”
约克对着车窗放下那几缕头发。那是在尚存森严的五十年代他才能说的话,现在经过越战和性解放运动,曾经亵渎道德的行为也变得稀松平常了。他既不会像唠唠叨叨的卫道士感叹人类的堕落,也不会因此就随便抓个顺眼的人来上一炮。他平常的生活已经够充实了,情人?起码也要找个能交往超过三个月而且不会干扰他工作的……
莫斯科奥运会倒可以破一次例。反正他是以私人身份去玩,没有任务在身,找个漂亮的东欧女孩留些精彩回忆也不错。如果被问起身份,就说是荷兰的游客吧。
很好,事情就这么定了。
如他料想,莫斯科奥运会斥资巨大却没有得到期待中的盛况。将近一半的国家拒绝参加,还有很多运动员仅以个人身份前来,用五环会旗取代了自己祖国的旗帜。这场头一次在社会主义国家举办的体育盛会几乎变成了社会主义阵营的内部娱乐——更别提某些社会主义国家也拒绝参加了吧。
这种前所未有的冷清自然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亚历山大和他背后的政府。约克很为祖国统治精英的办事能力骄傲,不过从普通游客的角度,就未免有些遗憾了。好在女子项目受影响小些,毕竟在西方国家还竭力让妇女安于家庭的年代,东欧已经让她们承担和男子一样的工作了,由此整体水平没有因参赛国的减少下降太多。就算不懂行,姑娘们白花花的大腿看着也挺享受。
约克成功勾搭上一个罗马尼亚的女记者,还买了一只本届奥运会的吉祥物——名叫米沙的棕熊,在他看来这只眼神有点可怜的熊更像大耳猴一些,观看比赛时就把它抱在怀里。那罗马尼亚女人在一次体操预选赛的观众席上见他抱着一只小熊,嘴边的笑容和金发一样灿烂,有种年轻男子特有的可爱和帅气,便主动过来搭讪。两人度过了快乐的十天,没有交换电话和住址,就等着闭幕式上最后一次相互依偎、然后一拍两散。
不比开幕式的萧索冷清,闭幕式倒让做好心理准备的观众们有了意外的惊喜。在悠扬又略带忧伤的歌声中,由3000多人举着画板组成的米沙熊掉下了眼泪。它挂着不变的笑容,眼角涌出的泪掉下一滴,一滴,再一滴。
约克抱着怀里的玩偶,望着在背景板的眼泪衬托下身上绑着气球、慢慢腾空的大型立体米沙熊。歌声渐渐消逝,米沙熊也飞到空中,越飞越远了。好些女观众都流下了动情的泪水,包括他身边的女友。而这只米沙熊会飞到哪里、怎样降落,就不是观众能知道的了。
就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他忽然感到,这只熊不仅是一个吉祥物,它是实实在在,有生命并且有感情的。它里面藏了一个灵魂,也许不只一个,是许许多多个灵魂……不过他能想到的是最特殊、最有代表性的一个。
他看向主席台。闭幕式到了尾声,他的十日女友已经和他盛情拥吻告别,回到罗马尼亚记者团里去了,还说希望有机会还能再见到他——当然到她老死为止他们99是不可能再见了。将旗帜交给下届举办城市洛杉矶的仪式也早就结束,约克用上望远镜也没能在主席台上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闭幕式结束,观众席上人流接连涌到场外。约克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起身,一个人挎着背包往过道走去。愉快的旅程,他想,只是结尾被勾起一点不恰当的好奇心又不能满足,出现了小小的残缺。
“约克。”
太棒了。他回过头去,笑着打了招呼,而对面的米哈伊尔抱着胳膊,目光像胶水一样执着又顽固地黏在他身上。
“你的目光太热情了,我有点承受不起。”
米哈伊尔冷笑一声:“你敢把头发染成这样就不要怕人看。我注意你有好一会儿了,就你一个人来?”
“就我一个人。”约克见对方不太信任的样子,又说,“绝无虚假。我跟亚历山大说想过来玩的时候,他还反复叮嘱我别玩得太过头。你觉得我能在这里刺探到什么情报吗?”
“……好吧。既然只你一个人,回去以后,代我向亚历山大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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