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痴呆还是傻子,还是感官功能缺失了没有知觉?”
庄啸问他爸,一句是一句,眼皮不抬。
其实,掰扯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逼着谁认错吗。人一生总要遭遇几件不平之事,再把胸中的怒气发泄到无辜者身上。然后呢,又都不愿承认自己年轻冲动时做过的错事,都只记得别人如何对不起自己,对别人的错误记忆犹新,谁会死乞白咧一定要记住自己曾经对不起身边的人呢?谁会认错呢。
明知没意思,却总忍不住刺对方几句。少年时代的创伤很难愈合,有些记忆深刻地烙进他骨血、烫着他的灵魂,几乎扭曲他对许多事情的知觉和感受,直到遇见裴先生。一步踏进人间的滋味,真暖啊。
但是窒息的感觉也没比从前好过多少,那副枷锁好像勒得他更痛苦了。
裴琰给他的知觉太温暖。这样的热情触到冰冷的血管,会激得他发抖,畏惧,迟疑,不习惯,冷热很难相融。裴琰的性格像一团火一样,烧着他,也快把他逼到墙角。
这人名字里就是两团火。
两团火之侧,又是一块美玉,内里的质地坚硬而透彻。
很怕破坏了这么美好的情谊,这么招人疼的,总觉着自己配不上。
庄啸问他爸:“您想去美国治病吗?毕竟在戒酒和神经官能这些方面,治疗更专业些。”
不是第一回 讨论这个话题了,早就谈过很多次。
庄文龙怔然看着他:“去干吗?给你当个大累赘?一把烂骨头,老子不去那里,不拖累你。”
庄啸说:“治病,然后给你找个安静的养老院,颐养天年吧。”
庄文龙再次固执地拒绝:“不去,你走吧!我死也死在家门口,就这地方挺好,你滚吧。”
庄啸给他爸擦干净脚,站起身:“放心,我过两天很快就滚了。”
庄文龙迟疑,哑声问:“你一个人滚吗?”
庄啸站在房间正中,光线打在侧面:“我可不就是一个人么?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自由自在地惯了,也不给别人当累赘。”
他倒掉洗脚水,擦擦手,再擦擦桌椅,刚准备走了,庄大爷那酒糟般的脑子又想起一出:“上回,上回那个蛋糕,挺好吃,你再去买一个。”
庄啸纳闷:“什么蛋糕?“
庄文龙说:“就上次,你俩拿来的,那个蛋糕……甜的,我没吃过,不错。”
“哦,裴先生买的。”庄啸问,“你那包装盒还留着吗?”
蛋糕早吃完了,包装盒早就扔了。
什么牌子,什么店?没记住,不知道,但是还想吃怎么办。
老子和儿子都忒么没出息,这辈子就都没活过似的。一个甜的高级蛋糕,爷儿俩是糙人都没吃过,压根儿就没见过那个品牌店,吃了一块意犹未尽,还惦记着想再吃一块。
软的,暖的,甜的,这些东西都会上瘾。
难得提起个酒以外的喜欢吃的,赶紧买啊。庄啸拿出手机问裴琰:【你上次给我爸拿来的那个蛋糕,老家伙竟然说特好吃,还想吃,你哪儿买的?】
看着屏幕上打出的一行字,五味杂陈,庄啸盯那屏幕盯了很久,眼眶发热。
裴琰对他的信息从来都是秒回:【好啊,想吃我再给他买呗,就离你爸那里不远。】
庄啸说:【店名给我,我自己去买。】
裴琰迅速就给他发来店铺的地图位置,很高兴地说:【这么爱吃啊?我的品味一贯就这么好,我爱吃的东西都好吃。】
庄啸说:【是,谢谢少爷。】
裴琰正在香港赶通告,参加活动,逮着庄啸就开小差,消息发个不停:【我爱吃你,你也好吃。】
庄啸看着手机,露出笑,打出去一行真心话:【你怎么比蛋糕还甜。】
第五十五章 暴力
裴琰这两天就是去香港出席一项活动。“嘉煌兄弟”财大气粗,入股了香港某影业公司,合作拍摄剧集。为了给新项目和新电影造势,在电视台搞了一台晚会,再搭配一系列的明星访谈节目。
章绍池先前跟裴琰一提这活动,甩个眼色,裴琰撇着嘴不吭声就把这活儿接了。他总监王苑玲还夸他,呦,宝贝你这次学乖了,转性了?你竟然答应咱们章总,去那个晚会上站台?
这种就是人情上的交换,裴琰自己心里也有数,你老是求章总办这事办那事,罩这个罩那个,总得付出一些,让老板也吃到甜头,才能体现一个艺人可利用和继续栽培的价值。
而且,他答应在晚会上跨界表演才艺,跟当地电视台的艺人合唱了两首歌,还跟主持人插科打诨逗了半天,让对方逗着他当场甩脱上衣跳了一段街舞。
这真是很给主办方以及嘉煌老板的面子。
他在后台候场,手里不停地发微信:【唱两首粤语歌,一首,一首最近的新歌。】
庄啸回他:【你会讲粤语么?】
裴琰说:【会个屁啊,不会,对着歌词我现学的。】
庄啸说:【发音能准吗?别出去露怯。】
裴琰在后台找到个相对清静的角落,对着手机给庄啸哼了一段,三句话被庄先生挑出三处发音不准,真嫌弃哦。
庄啸说:【别瞎唱了,改国语吧!】
裴琰大笑:【现在有口音和吐字不清问题,是很性感很时髦的一件事!】
庄啸就在手机里给他也唱了一遍,唱的d的老歌,《情人》。
“盼望你没有为我又再度暗中淌泪,我不想留底你的心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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