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先说说你。”惠玚嘴角勾起,“我们两个都身为武僧,但我的杂事明显多于你,无论是参禅还是习武,本来都已经超越我的你,现在竟然沦落到失忆,还要我来教导。”
昙宗摸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失忆的。他们告诉我,是因为燃木棍,但是却也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神棍从天而降,选中了你。”惠玚带着调侃,手又摸向了自己的酒袋。
昙宗失笑表明:“燃木可不是什么神棍,我也不会做什么神棍。”
惠玚朝昙宗示意了自己的酒袋,笑道:“是,做你自己就可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也失忆了,也不会被俗世扰乱心神。”
“哪怕犯戒也要喝酒,师兄是个有过往的人。”昙宗看向了酒袋。
惠玚灌了自己一大口:“是啊。我心爱的女子和我的家人,全被这战乱的朝代迫害致死。而我只能在这寺庙中,当一个缩头乌龟。”
昙宗有些语塞。
惠玚却朝着昙宗笑笑:“我迟早有一天,要将一切了断,然后重新回到寺庙中来。也是因为我心不诚,才罚我参禅永远比不过你吧。”
没有记忆的昙宗无法理解惠玚的仇恨,却能理解那全世界只余下自己的无措。
少林寺就是他们这些无措的人,唯一的归属,是他们最诚挚的信仰。
惠玚见昙宗的眼神变了,笑意更甚:“要喝酒么?方丈可是告诉我,你想破戒。”
昙宗盯着酒袋,犹豫了。
惠玚将酒袋递给了昙宗:“寺庙里的和尚守规矩的多,不守规矩的也不少。现在的你,佛心不够,简直如同刚刚皈依的那些家伙。”
昙宗拿着酒袋,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问惠玚:“佛心?我的心不诚吧。”
惠玚转向别处,不再看着昙宗:“师弟,既然失忆了,那就重新找到你自己存在的目的,找到自己的目标。现在无论你破戒或者不破戒,都是没有意义的。你现在的心比我还不诚。”
昙宗听着忽然大笑起来,拿着酒袋猛然灌下一口:“咳咳……师兄,你说的对。现在对于我来说,戒律守不守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找不到皈依的理由,我会考虑还俗的。”
惠玚默:“……喂,我没说让你还俗,我是让想让你从身心上重新皈依佛门……”
昙宗:“……那你还怂恿我喝酒?”
惠玚:“……反正我都破戒了,再多一个陪我也好。”
昙宗:“……= =#我们再来打一场吧。”
惠玚:“……你想罚抄经书?”
昙宗眼前瞬间浮现出普惠的脸,猛摇头:“不想。”
惠玚收到酒袋,敲了敲昙宗的脑袋:“来,现在把你的脑袋给我装好了。我开始跟你讲禅。对了,他们戒律都跟你讲了么?”
昙宗讪笑:“讲是讲了……二百五十条戒律,根本记不住。”
惠玚跟着笑:“跟着大家做,你就会熟悉那二百五十条戒律了。现在寺院里其实没那么多的规矩。外面世道乱,寺里和尚还能守着基本的几条规矩就已经很好了。”
刚破了酒戒的昙宗略深沉点头:“其实比起喝酒,我更想吃肉。我估计不少和尚跟我一样,很想吃肉的吧。不过这就犯了荤戒了。”从醒来到现在每天清粥小菜,贫僧伤不起!
“肉?”惠玚嗤笑,“连吃根葱都是犯戒了。佛在心中,戒律也只是为了一个约束。”
昙宗看着惠玚没说话。
惠玚顿了顿:“没有经历就没有体悟,我倒是希望你能破而后立。”
昙宗:“……这词是这样用的?”
惠玚摆摆手:“这不重要。来,我开始给你讲课。”
虽然惠玚表示他的心不诚,但是惠玚讲禅时的眼神却认真得就如刚才在练武场上那般,认真到忘我。
“所谓禅,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此乃禅的基要。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我刚才的意思就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通俗版批注:
监院:帮助方丈管理寺庙的和尚。
小五荤:素菜分大小五荤,小五荤指韭菜、蒜、葱等刺激性植物。吃了也算犯荤戒。
小剧场:
昙宗:(-﹃-)好想吃肉,吃肉吃肉吃肉我好想吃肉……【无限循环
惠玚:-_,-还是来跟我一起喝酒吧。
昙宗:(-﹃-)吃肉!
惠玚:-_,-喝酒。
普惠:……都给我滚去面壁思过!犯戒的面壁20天!
惠玚、昙宗:=口=!
☆、贫僧精分了
在被“服侍”了好些日子后,昙宗终于决定要去伙房自己觅食。
觉远送饭时候还好,每日都会有些特色,就算是白粥,也会带上些小菜。但自从觉远再次恢复到每日跟从明嵩采药学医后,送饭的任务就交给了每天抽空来给他上课的惠玚。
惠玚送饭最简单不过:“明天你想吃什么饼子?白饭或者粥也行。”
“……除了这些呢?”来点新意会死么!
惠玚思考了一下:“哦,带起来太麻烦了。不如你跟我一起去伙房?”
看到昙宗明显的抵触,惠玚挑眉:“你身体早就恢复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想自己去伙房?”
昙宗擦了把并不存在的汗水,以一种忧伤的语调感叹:“你是不会懂,我这种太受欢迎的人,走在哪里都能吸引住所有人目光,这种痛苦并快乐的感受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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