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回到了大婚前夕。
“十四——”
餍足。
允禟缓缓地退了出去。
白少初这才觉得浑身发冷,酸痛不已。
片刻之间,允禟已然穿好了衣裳,反观白少初,僵硬地靠着书台,颤抖着手,半天扣不上上衣处的一颗盘扣。
允禟拉了他一把,一颗一颗地替他扣好了。
白少初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允禟不喜欢他这个样子,欲言又止,一点都不干错,索性托起他的下颌,命令似的道:“回去泡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
白少初被迫与他对视,尚未答话,却又听他道:“等着我。”
“九爷——”
十四,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梗在喉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有话便说。”
下颌的力道陡然一紧,表达了主人的不满。
“少初——”
白少初把唇一咬,轻声道:“自会候着九爷。”
听他这般道来,允禟这才松了手,笑着走出了书房。
那夜之后,允禟便频频到白少初的别院留宿,长夜无眠,他仿佛总是不够似的,只是一味变着法儿折腾他。
只是。
那一句“十四”,像一枚细细的针,悄悄地钉在了心上。
为什么,不是“少初”?
为什么呢。
☆、矢在弦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未时将至。
廉亲王府。
允禟步入书房的时候,允禩和允早已在那儿坐着了。
只见他神色有异,别的还没说,便讨了一杯浓茶,一口闷下,泡久了的普洱,浓得发苦,好似堵了一喉焦味。
允道:“九哥怎么又迟到了。”
允禟道:“身子不爽,睡得不知时日了。”
的确,是不知时日了。
“九爷——”
那个声音犹在耳边,允禟不自觉地咳嗽了两声。
白少初在他的府上,也有半年了吧?
他一直养着他,从不逾矩,只是时不时瞧上两眼,看着那张脸,也就和看着十四一样,心里愉悦得紧。
然而。
事情慢慢变了味儿。
十四赏他的闭门羹,像是一记又一记的耳光,打了他的脸,也伤了他的心。
伤心之余,也有不甘。
十四瞧不见他的伤心,瞧不见他的不甘,白少初却瞧得见。
而他,无论平日里步步算计,却敌不过夜里寂寞,酒意上了头,便再也忍不住了。
“今儿个十四又没来。”
“我有眼睛。”
允禩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允禟只装作没看到。
反倒是不明就里的允,连声叹道:“这十四到底是怎么想的,咱们都被老四逼成这样了,他怎么还沉得住气的?”
允禩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也跟着老九乱叫。”
允被他斥得缩了缩脖子。
允禟原是板着脸,瞧他那样儿,却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落入允禩眼中,又是一记狠瞪,他便不做声了。
皇上已经架起了刀,溅了一地的血。
这刀刃,已经慢慢对准了自家兄弟,难为他们还有心情开玩笑。
“或许,十四有他自个儿的主意。”
允道:“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若说我们是老四——咳,是皇上的眼中钉,那他十四便就是皇上心里的一条刺!”
允禟脸色一变。
允虽然不聪明,这句话却说得在理儿。
十四眼下的处境,可谓是最微妙的。
十四是皇上的嫡亲弟弟,又有德妃娘娘庇护,按理说,地位应当是最稳固的。
偏偏这宫中流言众多,最致命的一条,便是这储君之位,本是要传给十四的,有他在一天,这龙椅,叫皇上如何坐得安心?
他的生死,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除非——
允禩叹气,“总得把他劝回来。”
允也没多想,张口便道:“九哥和十四关系不是挺好的么,不如你去劝劝?”
哪壶不开提哪壶!
允禟在心里暗骂,烦躁地道:“十四现在见都不肯见我,怎么劝?”
自允禵回京那日,他们二人见了一面,却是不欢而散,其余时候,皆是匆匆一瞥,话都说不得一句,叫他无可奈何。
允禩坐在一旁,寻思着该如何开口。
老九对十四的情意,他并非无所觉察,只是不知从何说起,既然他们二人从未挑明了,他自然也就冷眼旁观。
眼下自己失了势,亲友皆被逼入绝路,倒是想起当初老九的建议:“登基的即便不是八哥,是我们其中一个,也是好的。”
可惜的是,正主儿一直躲着他们。
为什么呢——
允禩心下了然,瞥了允禟一眼。
允禟晓得他的意思,叹道:“十四那边,我再想想办法。”
夕阳西下。
九贝子府。
九爷,好些日子没来了。
白少初脸上一热。
他突然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全然不像个生意人,反倒像个金屋藏娇的主儿,一颗心都放在了九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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