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凯爽快地点头,继续道,“然后,我们的大情圣突然良心发现,落荒而逃了?”
安德烈白了好友一眼,讪讪地承认:“你的用词能不能温和一些?”
“既然你都已经这么做了,就不要再计较用词这样的小事了。”凯摊了摊手。
安德烈想要反驳,却找不出适当的句子,毕竟,凯说的的确是事实,这也正是他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安德烈,首先我要声明,我不是亚兹,我当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凯将视线从落地窗外那一大片露白的天空转向室内的男人,此时的安德烈似乎周身都浸淫在潮乎乎的悲观情绪之中,这样子的他比外面的天色看起来要黯然得多。看到这样的安德烈,凯也失去了开玩笑的兴致,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我觉得,站在他的立场,你的行为就好像玩弄过对方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花花公子一样。”
“我没做到最后……”
安德烈将手指深深埋入自己的长发之中,微弱地辩解。
“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可以挽回不利局势的突破口。不过安德烈,对于那个亚兹来说,你有没有做到最后其实没什么大意义。就他脑子里的认知,你确实对他做了那种不好的事情,而且还使用了一点点暴力。”凯用手指顶住自己的太阳穴,“最糟糕的是,那个大脑回路和我们不一样的亚兹很可能觉得你及时收手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而不会去花心思考虑你到底费了多大的劲才能中途喊停……”
“你又要提那些我把他宠坏了的陈词滥调吗?”
安德烈插嘴打断凯。
“你明白就好。”凯绕到沙发边,一屁股在安德烈身旁坐下。
“凯,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亚兹就像一只不通情达理的猫,不管你付出再多,他都毫不领情。”安德烈朝后仰靠在沙发上,苦笑了一下,“我不求他对我说什么爱我,最起码,我希望他不要侮辱我对他的感情。可他今天却说我把他当作一个收藏品……你能明白我听到这句话时的感受吗?”
“收藏品啊……”凯若有所思,一下子沉默不语。
“也许我是把他宠坏了。”安德烈按住太阳穴,不得不承认好友之前的劝告都是对的。这个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害他的头一直在隐隐作痛。
凯默默看着安德烈的动作,突然开了口:
“安德烈,亚兹对你来说,是收藏品吗?”
“怎么连你也……”
凯按住安德烈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的身体,继续说:“对待爱人的态度和对待宠物的态度是不同的,安德烈。你和亚兹最大的问题在于,你们之间太平静了,这种关系就像主人和驯服的宠物一样。主人负责单方面付出,宠物则负责服从。可是尽管宠物会表现出乖顺的一面,在一定刺激下,他们还是会选择反抗。最重要的是,你永远都不可能指望从宠物身上获得什么爱的平衡。”
确定安德烈认真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凯放缓了口气。
“亚兹之所以会觉得你把他当作收藏品,恐怕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你太不记前嫌,太过于容忍他,却又对他一无所求,这样的态度非但不能让他放心,反而会给他带来压力。”
静静等待凯把话说完,安德烈干笑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今天没有及时刹车,他也许还会好受一些?”
“也许。”凯挑了下眉毛。
安德烈重重吐出积压在胸口的浊气,似乎在掂量凯话中的可信度。
——你不要把什么事都推到自己身上,这样反而会让我觉得不安
亚兹他的确说过类似的话。
为什么当时我没能听进去呢?
这么说,其实亚兹也在试图向我传达他的想法,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现……
“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建议你最近还是先别回去比较好。”
凯突然发话,打断了安德烈的思绪。
“最近就算想回去恐怕也难了。有了克劳廷娜的那个发言,接下来一个月我大概都得和议会的那群老头过夜了。”想起那群唾沫横飞、永远有厘不清的理可论的议会成员,安德烈的脑袋又开始阵痛。
凯笑起来,一如既往的金子般灿烂的笑容。
“好男人总是厮杀在最前方的。至于你的后方,就由我来帮你收拾残局吧。”
凯举起电话,笑容中多了一份顽皮的狡黠。
躺在安德烈的床上,亚兹辗转反侧。
虽是夏日,山里的夜晚依然充盈着可与秋风匹敌的寒气。那个男人的味道席卷冷飕飕的空气将亚兹包裹其中,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直到清晨的第一道光线射进这个冰冷的房间,亚兹才觉得好受一些,像个终于得到释放的囚犯一样急不可耐地从床上爬了下来。
原本以为繁忙的早晨会让自己暂时忘记安德烈的事,可是当亚兹回头看向凌乱的床单和撕裂的外套时,昨晚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地在亚兹眼前再度展开。
安德烈被自己的话语刺伤的表情,他的愤怒、温柔,以及临走时愧疚的眼神和慌乱的语气,那双温暖的手在身上游走时的触感……这一切的一切都牢牢地刻印在亚兹的记忆之中。无论亚兹如何回避那个房间,回避残留在自己手腕上的伤痕,这些记忆一如悄无声息的水母,突然就从脑海的一角浮上来,提醒他昨天发生过的一切。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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