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我们该出去了。“陈楠意还记得章一手说的万不能触及到新娘子的肢体,也不好上手拉她。
周枝哦了一声,刚一站起来,脚下一崴失去平衡,晃荡几下被新郎官捏着肩膀稳住身形。
陈楠意手在意先,下意识扶住那要倒下的人。
他大概想不到盖头底下的小嫂子红着脸,脑袋里回荡着那句“晚上我要睡你”。
陈楠意沉默半晌,装作若无其事掏出那团红线,一头系在新娘子手腕上,另一头不知是不是记错了,没空管那相片反而就在自己手心里掐着。
出了门,章一手哎哟一声,拍着大腿道“我的小少爷哟,这可折寿了。”
陈楠意笑道:“折你的寿不是我的就好。”
一路按照既定流程,带着新娘子上轿游街,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是陈家的人了。
游街队伍一路行进,身后跟着几个洒纸钱的小孩。
到了陈家,却是另一种氛围,老宅院里院外立起棚子,摆上宴席,四处挂的却是白色锦缎。
宾客们人人脸上挂着虚伪的悲痛,有的女士甚至掏出手帕擦拭眼角的泪水。
陈楠意一手牵着红线,一手捧着大哥的牌位。他从红线这头感受到对方的颤抖,这新娘子显然慌张极了,便安抚地将那红线上下抖了抖,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
周枝一路低眉顺目,被牵着跨过火盆,进到厅堂里。
本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体验,却像梦一般被实现了。
厅堂正中停着一具厚重棺木,雕花描彩错金,四个边角上的棺钉起了一半,拇指大的头部立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没想到竟然费尽周张把陈家大少从祖坟里请出来了。
陈老太太跟族长坐在首位。
身后跟着一众小辈外戚,九婆看了一眼日头,令两个小徒弟做傧相,那两个人掐着尖细的嗓子“行礼——一新郎新娘就位。”
他二人站到诸位亲戚友人前。
“新郎新娘进香——”
周枝被蒙着头,实在是看不见,悄声问:“怎么弄?我不知道……”
陈楠意把照片放在他大哥牌位前,牵过新娘子的手,“别怕,抓着我。”
“叩首——”
他二人在大哥灵位前叩首。
“进香——”
陈楠意接过递上来的香。
九婆点点头,傧相道:“行礼——”
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要拖长了声调,流程进行缓慢,周枝手心里出了很多汗,湿涔涔的,俱被另一个人握在掌心里。
“一拜天地——”
周枝转向厅外,齐齐叩首。
“二拜高堂——”
转头拜了陈老太太,老太太喜笑颜开。
“夫妻对拜——”
他二人互相拜过。
“礼成——”
众人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纷纷鼓掌喝彩。
眼见礼既已成了,他这假新郎官就没有存在的必要,陈楠意趁气氛热烈,刚才说出的所有誓言皆抛在脑后,先行一步,回自己房间歇息。
周枝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一个人来拉他的肩膀让他过去。
九婆指挥着人把大少爷的棺木抬到后院去,接下来才是阴亲里最重要的一步,毕竟,还有“入洞房”呢。
前厅里,众人有吃有喝,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就连边角装饰的白娟也被换成了红黄相间的颜色。
陈府家大业大,财力雄厚,老宅后院里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处地方。
当院里在东北角支起棚子,说是九婆算出来最合适的位置。
挖坑,先倒入一盆清水,再请棺。
大少爷的棺木被稳稳妥妥停在小坑里,棺木头部对着放置有新郎新娘照片的案桌,桌前放置着陈楠实的灵位,两张黑白的相片用红线连到一起。
棺材脚边放着各式神佛,皆横眉竖眼,怨怒嗔恨。
鼻端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像是厨房里腐烂的一坨肉,又腥得像烂掉了的鱼虾。
周枝被人推着到棺材前。
九婆口中喃喃念出一串咒语,别人听不懂。
是一种奇妙的旋律,念完了,有眼色的徒弟在周枝身后猛的一推“进去吧——”
他整个人倒在巨大的棺材里,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最后倒在一摊坚硬的物体上。
周枝一把掀开红盖头,“你们要干什么?”
他面色煞白,九婆打眼一瞧便知不是一早就选好的李小芳,可事已至此,也只好将错就错。
“封棺——”徒弟指挥道。
强壮的仆人跟着强行压住周枝的身体,把他盖在棺木下。
周枝虽是干体力活的,但体质所限,拼了命也逃脱不开,眼见着眼前视野变黑,“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杀人罪!我母亲弟弟报警你们一个都逃不开!……”
九婆冷冷一笑,丢进去两个苹果。
棺木被合上,“钉钉——铛铛——”
他们用锤子订住棺材死角上的四枚铁钉。
棺木里最后传来一声最后的咒怨,“陈喜容,咒你不得好死——”
陈老太太当然不在场,她年纪大了,惜命的很,这样不知是晦气还是福气的场面,她自然百般推脱。
视野全然变黑,四周静悄悄。
周枝心知接下来最大的可能他会死于窒息,一时悔恨涌上心头,埋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犯傻。
立马在狭窄的空腔里匍匐着凑到棺材的边上,努力翕动鼻子试图多吸进些新鲜的空气。
却是徒劳无功。
一番折腾,他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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