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那公子又知不知道,这一次我们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不动声色,心下的确是真疑惑,事隔三十年,却是为了什么,让这个销匿已久的组织重新曝露到阳光底下,居然还那样的声势壮大?
“若我说”许是我的沉默乘了那人的心意,他再次耐不住的轻笑起来:“若我说,我们这次,是为的这个四合天城中几个特定的人物,而其中之一就是你水忘尘水公子,公子可信也不信?”
“哦,那忘尘岂非应该为此厚爱而深感荣幸?”人吗?四合天城里如今却有些什么人物?若说他们觊觎我身上的百灵令倒也不无可能,那么其他的,又会是些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要找上他们呢?
“嘿嘿,公子的确应该感到荣幸。”说话间,他却又一个纵身跃下了花坛,轻飘飘就到了我近身前。
“似公子这般的天人之资,惊世之貌,便不是那百灵庄的事令人,我主鬼圣也不会轻易放过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靠的我极近,我几乎微微有些失神,因那时节,他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荒谬之感,我也便没有留心他话中隐含的稍显侮谩的意思。还不等我细想,他却复又一个璇身飘了出去,端的是像鬼魅搬凌厉的身影。
“这是一个好玩的游戏,太早公开了一切就没有意思了,公子以为呢?”明知此人是敌非友,他的这份姿态武艺,甚或是言辞气度,却都叫我厌恶不起来,甚至让我暗暗有些不自觉的欣赏。
“哦?那看来,鬼刹对这四合天城是做个长远的打算了。”
“这个自然,所以日后,我与公子可算得有缘常常会面了,哎呀,如今我心下倒真已有些舍不得离开公子了,可惜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公子保重,五更天前鬼气绵延,不若到那时,我与公子再细细把酒言欢罢,哈哈,公子,后会有期了。”随着一串朗笑,那人却已去的远了。
来去无踪,居然没有惊动到庄里的任何人,可见对方身手不凡,而这样的人,还不知道是鬼刹中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如此看来,这次四合天城惹的麻烦却是当真不小。我苦苦思索那人的话语,却找不到任何关键的线索,不明白鬼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更不明白他们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无论如何都是敌暗我明,一时间便不免更是烦躁。
转去竹风阁,看到那里一片凌乱狼藉倒也只能苦笑,那人却还是个有信誉的,这件事倒不是唬人,只是不明白他们毁去这些志事名位的目的何在?只是单纯的下马威吗?还是他们期望从这里找到驭使百灵令的术咒呢?
推开墙上的暗室之门,里面只是一个空洞的石室,不明就里的人找到这里也看不出任何端倪,我缓缓关上门,开始这些天来从不间断的例行之事,咬破了左手的中指,我静静盘腿而坐,将指上的鲜血点上额间眉心处,沉淀下心思开始召唤百灵,眉心渐渐滚烫,身体却越来越冰凉,我知道,在我体内的百灵,正在一日一日的接近苏醒。
我从未启用过真正的百灵之能,怕是这三十年里,没有一个事令人曾经需要真正的启用百灵,我不知道,这在体内虽然代代相传却原也不过算是在沉睡的百灵令,真能阻止得了什么吗?
冰凉麻木的感觉渐渐传遍全身,从身体的各个细微之处传来令人难忍得清寒之感,竟仿佛是单衣入了深冬寒夜般难受,不知道为何,一瞬间我突然从心底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凄清的感受,尽管我明白,这是多么无意而又不该有的情绪。
待那眉心灼烧得感觉静静的退去,我才缓缓的睁开眼眸,第一次觉得我的目力清澈的几乎能毫无障碍的于暗室中窥物,身体上的冰冷的感觉仍在,却不在是最初那种仿如冰刀割裂般的痛楚,只是清寒,而连日一直昏沉无意的头脑,此刻却也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
走出石室,我伫立镜前细细打量自己镜中的身影,似乎微微泛着一层幽华的光,镜中人白衣谪仙般的容颜却令我感到陌生,我不自觉的伸出手,抚向镜中人的脸。水忘尘,曾被戏称为如白玉清雕而出,不染一点尘世的污秽,为什么在这铜镜里,我看到的,却是寂寥的凄清和孤悒,为什么呢?
这四年风风雨雨的过来,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学会了,一个人。如今,我真的,还能只凭一个人,在这场势必的狂风暴雨里,守住百灵令,撑住这屹立不倒的百灵庄吗?
为什么,明明身体里流动着新生的力量,我却忽然觉得,很累,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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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每一代事令人,事令的终限为10年,但于风平浪静之中的百灵庄每7年就会更换一次事令人,(18—25岁),因此虽然只有三十余年,也已经传了几代的人事令。
2)事令人一般多为女子,因女子之身向阴,易为百灵令所喜,终限10年是为了保护事令人本身,不仅是因为百灵令喜阴而易使事令人受寒气侵蚀损伤心肺,更是因为百灵令需用事令之人本身的血魄供养,亦只有供养者可以其本身寿岁转作令符驭使之,百灵庄于平日平静之时决不轻易事令,皆出于此。
3)事令人也并非是血缘相传,传令时,通常挑选若干有天赋资质的幼童,能领会并习的转寿驭令的术咒虽是关键,但最终必须亲由前代事令人之体内的百灵令接纳,最后的术咒只有选定的事令接班人才会知晓。
4)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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