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
司马安隐约听见了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但眼前漆黑一片,身子滚动摇晃,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好似要被颠簸了出去。用手抱着头,尽量缓冲和边角的磕磕碰碰,司马安猜测这群人在给自己套上麻袋之后便将自己扔上了马车,但这马车不知道将会驶向何方。
之后的路还算平稳,但这样安静的时间并未持续多久,外头忽而传来一阵尖叫,带着绝望的呼喊,司马安只觉得一时间天翻地覆,背部重重扣在了一处硬物上,喉间一涩,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在嘴里蔓延,手一松开脑袋便又立即撞上了其他物体,顿时晕厥了过去……
“司马安!”李令月紧紧抓着被褥,手的指节泛白,额头冒着冷汗,眼睛瞪大直直地看着前方,待记起这是在自己寝宫而方才只是一场噩梦之后,李令月才稍微缓了一口气,侧首对着外面道,“暗香。”
“公主,公主。”暗香疾步入内,一见到坐在床榻上的李令月便由衷地欢喜,拭去眼角的泪水扶着她道,“您总算醒来了,我马上去禀报天后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慢着,”李令月略一迟疑,望着诧异的暗香启口道:“本宫昏迷了几日,她呢?”
“公主睡了三日。”暗香眼里闪过犹豫,抿着嘴巴垂下眼睑。“我那晚去找他了,但他食言,并未在原处等着公主。”话还未完,只见李令月猛然掀开被褥,赤着脚作势要下床,暗香匆忙上前扶着惊恐道:“公主,您身子还没好,要去哪里?”
李令月刚刚站起便觉得眼前一眩,扶着额头,闭了闭眼,淡漠地甩开暗香搀扶自己的手道,“让开,本宫不是废人。”
“公主,他不在了。”暗香最了解李令月的心思,即使她不说,也明白她执意下床是为了什么,垂在身边的手因为紧张而冒着冷汗,暗香不知道公主对此事的反应,说完便咬住下唇,内心煎熬和挣扎着。
有时候最痛苦的不是不知道真相的人,而是那些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能告诉迫切需要真相的人。隐瞒,是对忠诚的背叛。
“你说什么?”李令月站定在寝宫门口,侧对着暗香,眸光凛冽,令人窒息的气势顷刻间向暗香扑面而来。
“司马安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暗香哽咽,“那晚他逃出皇宫,马车失事,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滚落山坡,尸首无存。”
李令月的身子显然一抖,手扶着门柱,许久不语。
“公主,您别吓我,公主,您怎么了?!”暗香眼见着李令月身子前倾,猛然吐出一口黑血,立即上前抱住她,一边仰头对外面的人叫道,“来人,快传御医,传御医!”
上官婉儿路过李令月的寝宫,三日前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和狄仁杰赶到的时候,太平公主已经奄奄一息,暗香不知道什么缘故突然发疯似地冲了出去,随后天后娘娘便召了自己和狄仁杰入内。
捣碎了冰块,包裹在棉布之中,在递交给武则天的那一刻,她指尖的冰凉滑过自己的手心,婉儿一愣,而武则天也是一愣,二人对视一眼,婉儿立即避开,但武则天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似乎久久不去。
婉儿悄然睨着病榻上的李令月,前几回见她都是盛气凌人的样子,此刻的她显得格外地安静,婉儿再一次肯定,其实李令月也是个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女子,只是她身上的光环太强,身份太过显赫,掩盖住了原本的模样。
狄仁杰交给了胡太医一个密封的竹筒,婉儿亲眼见到此物由冰库中取出,却不明白为何此物会在冰库之中,又是由何处而来。胡太医拿来一个细细长长的锋利的东西,扎进了太平公主的上臂,继而轻轻推压位于竹筒后方的竹片。
“婉儿,早朝后来大明宫一趟。”武则天探了探李令月的额头道。
“是。”上官婉儿应下。
“狄仁杰,宋昭慧的事情如何了?”
“微臣还在调查。”狄仁杰毕恭毕敬道。
“带上婉儿一同查案,”武则天平静道,“她机智聪明,一定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再者,她是宋昭慧的徒弟,或许能注意到一些你们不容易发现的细节。”
狄仁杰望着地面,应道:“是。”
婉儿则着实不清楚武则天的想法,好像她看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其他意味。
“狄大人,我跟您去查案,那司马哥哥呢?”回去的路上,上官婉儿侧首问。
狄仁杰脚步一滞,摸着下巴上的山羊短须道:“上官姑娘,既然天后娘娘吩咐了,狄仁杰便不得不告知你真相。”
婉儿心中咯噔一声,“莫不是我的母亲在牢中出事了?”
“那倒没有,”狄仁杰摇了摇头道,“是安公公……”
“司马哥哥!”上官婉儿盯着狄仁杰,见他眼神闪躲便愠怒道,“他根本不是出宫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要瞒我么?!”
狄仁杰没料到婉儿如此娇弱的外表下蕴含了这么大的力量,微微有些怔住,往后退了一退道:“他去了习艺馆后头的井边,井中有一个女倌的尸首,那个女倌的名字叫袁叔娇。”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上官婉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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