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让司马安留在宫内一定凶多吉少,我不能让她冒险,所以我拒绝了她。
“我会在这里等你一夜,”她说,“我会等你。”
之后的话语听不见许多,因为我的身体,我的心,都很疲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偶尔清醒的时候,在耳边不断萦绕的是她的声音。我知道身边围了一群人,我知道母后一直陪着我,但我要的却只是她的怀抱。
人在面临生死的时候,总是能够想通一些事情,我不想她忘了我,我不想就这样互相欺骗一辈子,我也不想欺骗我自己,我爱她,我是真的爱她!
所以我在暗香手心写下那个字,我希望暗香能够替我找到她,告诉她,我心里是有她的,可是,当暗香红着眼睛无比颓废地回来的时候,她告诉我,司马安,已经死了,她永远地消失了……
☆、三击掌
武府。
灯火摇曳,厅堂内歌舞笙箫。
薛绍掀起前摆,跨过门槛便见那武三思与武承嗣兄弟坐于堂上。武三思怀中抱着一个美人儿,抬着下巴享用那美人细指拈来的吐鲁番水晶葡萄,身子略微倾斜着,外袍衣襟敞开,乍看凌乱。
武承嗣则收敛许多,端坐在一边,臃肿的肚腩撑着腰带,这里是武三思的府邸,他纵然为兄长,但始终还是客人,断没有上座的理由。见薛绍来了,便邀请他入席,恰是此时,一行靓丽的舞娘舞着长袖入内。
“驸马爷和公主如今相处可还融洽?”武三思眯着眼睛笑问。
薛绍听罢,端起杯子仰头灌下,重重地将杯子扣在桌案上道:“还好,不劳费心。”
“公主既然肯和你连击三掌约定,也就不会违背誓言,再说了,她那件事情如果传了出去,不管是真是假,往后还怎么有脸在长安城混下去,就算是姑妈她老人家当年还不是不遗余力地想要遮掩那件丑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太平公主再不可一世,也是要面子的女人。”武三思嚼着葡萄,声音含糊不清。
薛绍一瞥他,“你说的倒轻松,她已经恨上我了。”
武三思正了身子,一把推开身边的美人肃然道:“你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上了我们的船,绝可不能让你半途下去,再说了,当年你陪在公主身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兄弟我也心知肚明。现在才跟我们谈什么情谊,太迟了吧?”
薛绍垂目盯着案上杯盏,酒水泛着的光刺了他的双目,十天前那一幕重现眼前,他前脚回府,后头就有人偷偷地禀报,说府中常有一个男子走动,薛绍血气上涌,粗鲁地推开李令月的房门,一见到她,那些难听的刺耳的不堪的话一股脑的全部冲出了口,嫉恨,让薛绍散失了理智。
“薛绍,本宫早就言明你我只是逢场作戏,并非真正的夫妻,”她放下手中临摹的笔,略微停顿,“如果你看不惯,可以和离。”
“你就不怕我把当年的那件事情说出去吗?!”
“薛绍?!”她眼里一痛,多是不可置信。震惊,悲痛,失望,到了最后全化为恨意。
“你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你的过去,就答应我三个条件。”薛绍伸出手,摊开举在自己和李令月的面前,“我们击掌为盟。”
他在等她的答案,有些希冀,又有些后悔,这是她最想回避的往事,自己怎能用这把曾经伤害过她的利刃去伤害她?!当年的自己可是想要用身体去替她挡住这柄利刃的那个人啊!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说出口的话,覆水难收。
在经过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李令月那漆黑的眼睛紧紧抓住对方,一把暗沉的,微弱的声音像是从死水中溢出:“好,本宫答应你。”
“第一,你不能和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男子有亲密举动;第二,无论他怎么问你,你都不可以告诉他我们今日的约定,不可以告诉他你避开他的缘由;第三,以后在外人面前,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驸马,我们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李令月听罢,平静地抬眼看着他,“你就想这样欺骗你自己?”
“令月,我等了你整整八年,期待了你八年,好不容易回来甚至能够娶你作为我的妻子,但你呢,你喜欢上了别人,拒我于千里之外,你叫我情何以堪?!”
“薛绍,你敢说当年的事情与你毫无关系吗?你敢说你接近本宫没有目的吗?!”李令月的争锋相对,薛绍不自觉被她迫退了一步,呆若木鸡,李令月在这个时候重重地与他连续三击掌,迅速收回手背过身道,“本宫看错了你。”
犹记得她当时决然的表情,是真的深恶痛绝了自己。
“薛绍?”武三思连唤了他驸马好几次,他一直不应,到最后就索性叫他名字。
“何事?”薛绍缓过好一会儿才回,这两个人不会无端帮助自己,又邀自己在这样的场合聚集,显然有所图谋。
武三思与武承嗣对视一眼,继而微笑道:“太后听政多年,勤勤勉勉,但李家那群亲王郡王处处为难太后,如此下去,只怕要另起事端,如今天降祥瑞,佛经上也有指示,太后她老人家按捺的住我们可等不了了……”
“李家没了霍王李元轨,余下虽然都带着兵,但也都是书呆子,不懂得打仗,所以无足为惧。”武承嗣开口道,“如今既然还不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不如从朝堂上入手,明正典刑,也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但怕裴炎那老家伙不会安安静静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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