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也百思不得其解,摇头道,“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也可能是身子还未康复,从那么高的地方衰落,怕是身体受了极大的伤害,恢复起来也着实不易。”
“那如今你怎么办?”
“知道司马哥哥平安即好,让她安心养伤,暂且不去扰她。”
“嗯。”
婉儿侧头看着张天,沉默片刻启口道:“我想你替我办一件事情。”
“何事?”
“庐陵王不久将要还朝,我怕朝中有人会对他不利,希望你能去一趟随身护送他平安归来。”
张天回首对上婉儿的视线,深色瞳孔里带着一丝疑惑。
“你近日好似不愿我守在你的身边。”
婉儿微笑回,“近来事多,是让你奔波劳碌了,等庐陵王还朝我便许你休养一段时日,如何?”
张天将信将疑,看着婉儿的笑心里滑过一丝凉意,但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下来。
“好,我一定带他平安归来。”
“嗯。”
华灯初上,上官残于庭院口送走了张天,回身时候在另外一侧看见了一人。
“稀客!”上官残认得此人,她在司马安身边的日子久过她们四个在司马安身边的总和,而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司马惜。
司马惜穿着以祥云图案缀边的襦裙,眉宇之间褪去了先前的鲁钝,显露出一点精明,但眼眶深陷,眼睑处带着青丝,连人也憔悴了许多,脸颊上隐约带有泪痕,虽然用粉遮盖了一些,但依旧让上官残看出了端倪。
“姐姐可受欺负了,为何伤心?”
司马惜以袖口拭了拭面颊,强扯出一丝笑容,送上金丝熨帖的请帖道:“公主有请上官女史明日晚宴过府一叙。”
☆、金蝉脱壳(五)
上官风为婉儿斟了一盏茶,清茶袅袅冒着青烟,缭绕在室内。
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在内室的红木桌上,上官风侧眼面带犹豫地看着隔间。
烛火跳动,婉儿锁眉翻过一页,又继续像座石像般坐着,嘴一张一合默念着书上枯燥的长句,心无旁骛。
上官风看着外头天色,估摸着上官婉儿更衣的功夫,于赴宴已然是晚了。但婉儿依旧从容,上官风只能立在外室耐着性子等着,心里也同时在煎熬着。
这样又过了许久,眼见着宴会就要开始,上官风终于忍不住提醒道:“姑娘,太平公主的家宴您要换哪套衣裳,我让人去备着。等会儿是要坐马车去还是轿子抬着去?”
“不急,”婉儿随意答,抬眉望着上官风,闲闲道,“等我看完这一卷。”
“姑娘,她可是太平公主,不比旁人。”上官风越发焦急,上前道,“平时那些官员老夫子设宴您也都是早早开始准备了的,如今倒怎么分不清形势了?”
“小风,我虽在内廷,但外头的局势还是略知一二。”婉儿扬眉。
上官风自知失言,低头嚅嗫道:“我也是替姑娘着急才口不择言的,姑娘切莫怪罪。”
太平公主乃是大周第二等人物,上官女史人前风光,人后还需仰人鼻息。虽然在诗坛可算得上数一数二,但论政治实力远远不及太平公主,如今正有机会攀交,怎么这么冷冷淡淡?
上官风想破了脑袋还是无所得,于是只能摇着头叹气往其他人那儿商讨去了。
婉儿听见了门闭合的声音,摇头放下手中的书卷,《后汉书》平静地躺在烛光下,打开的卷面被窗外透来的清风胡乱翻动。
灯光被风吹的凌乱,婉儿的脸也忽明忽暗。
早前刚推想司马安在太平公主那儿,太平公主傍晚就遣人来送请帖,事情太过巧合。
太平公主此举何意,婉儿猜不透,所以就决定以静制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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