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是在军中朝中甚有威名的人物,现在一见面果然是名不虚传,故此没什么磕绊,王皋的请降很是顺利,约定了具体细节和步骤,无非是粮草安排和驻防的问题,又将刺史印信留了下来,当做抵押,便于公事就了了。
韦成效要设宴款待,却被王皋推辞了过去,最后走之前,王皋只是问了神威军营中可有一个十一二岁的身佩黄玉的小姑娘,韦成效道:那是鄙人的侄女。王皋思索了片刻,没说其他的,就上了马车离去了。
回到帐中,一直藏在内帐的韦韵兰和苏锦正从里面出来,韦成效便问,“这位王大人如何?”
韦韵兰想了想,道,“我看他是真心归降,此人家眷亲属均在并州,于朝廷并无瓜葛,而且深受并州百姓的爱戴,于内于外,他都没有诈降的理由,我们神威军的名气也在外已久了,他怎么能不明白这仗若是打起来,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周武笑了笑,“兰儿说的很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真是虎父无犬女,”他略微转了头,问苏锦“殿下以为呢?”
苏锦有些犹疑,自从韦韵兰以荷包相要挟,逼迫她参与军中大事,她也了解了不少其中的细节和内情,不得不说,这不是像看上去那么容易的事情,她认为自古只要武将勇猛兵精粮足便能百战百胜,现在看来是她浅薄了。
顿了顿,苏锦说道,“我对并州的军事并不了解,可是若将这次归降看做是一桩生意,苏锦倒是能说出些门道来。”
“哦?”韦成效第一次听到如此新鲜的说辞,“殿下请讲,让我也听听。”
苏锦接着讲到,“虽然王皋是臣,而君在朝廷,可现在朝廷也是四面楚歌,自顾不暇,那么王皋这个臣完全可以不受君命,自行主事,韦...韵兰说过,自古并州便是兵家重镇,驻兵比别的州府要多上一倍,我相信朝廷一定下了文书让他讨伐神威军,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拖延不正说明他在犹豫,思考着跟谁做生意能让他得到更多吗?”
见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将没有什么反驳,苏锦又说,“生意讲究互惠互利,他若一味遵从朝廷,不但没有任何利益可言,还会损兵折将,让他自己处于危难。韦将军关注的是他是不是有意诈降,而在苏锦看来,我若是他定然会选择投降......即使他不是真心为了百姓,或者他根本就想自立为王亦或谋反,眼前投降都是最上乘的选择,既保存实力又能受到神威军的保护,他拖了那么久不来讨伐,朝廷那边应该对他产生了疑心,周围的兵马已经开始调动起来,准备攻打并州也说不定。诈降最多只会让我们折损些人马,而对他来说,朝廷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又得罪了我们,实在不是什么好办法。”
周武点了点头,“兵道商道看似南辕而北辙,其实殊途同归,殿下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真的很不错。”
韦韵兰在苏锦甫一开口之时,便一直看着她,看似是听她侃侃而谈,实则心思全被上午的那番对话给带走了。
“绣心是谁?”
苏锦愣了一下,没想到韦韵兰会开口问这个,“是云姨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是这名字绣在荷包上!”韦韵兰没让苏锦扰乱思路,继续问道,“她是谁?为什么名字会绣在荷包上?”
苏锦皱起了眉,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是在一个驿站遇见她的,当时......”
韦韵兰没想到苏锦一说,便说了半个时辰,将她与绣心的过往全部都将给自己听,她越说,眼中的光越是闪亮,语气越是温柔。之前在受了惊吓的自己面前的那几句柔声的询问,相比之下,就像是从她全部的柔情里随意挑出的一丝次品一般,
这样的想法让韦韵兰很不舒服,心口有种发闷的感觉,伴着酸涩和慌张,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当苏锦到绣心被李睿带走之时,那股自责和仇恨也是她没有见过的深刻,韦韵兰从没想到,苏锦也会流露出这么强烈的情绪,大概,都是因为这和那名叫绣心的女子有关吧?
“兰儿,你发什么呆呢?”韦成效虽然是个武夫,但对女儿的事情却很细心,他觉察到今天自己宝贝女儿有些反常,便关切地询问起来,“是不是不舒服?”
韦韵兰敷衍地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爹。”
周武看了此种情形,却明白了缘由,有意无意地说道,“哎,姑娘家毕竟大了,有些事情不能让我们这些老头子知道。”
韦成效这才听明白,笑道,“哦,怎么,兰儿,哪个坏小子招惹你了?爹去收拾他!”
韦韵兰脸色微微绯红,不知是因为爹爹和周伯伯的调笑,还是因为苏锦同样有些笑意而又清澈的目光,她跺了跺脚,转身低着头跑出了军帐,后面只传来韦成效大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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