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润升正在房中看书,听闻动静抬起头来,眉头一下皱了,道:“几天没见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是么?”南叠枫抬手按按自己脸颊,道:“许是最近睡得不太稳,脸色不好罢。”
莫润升显然对这回答不甚满意,站起身来拉着南叠枫往一边坐了,道:“自你回庄到现在,咱舅甥连多絮叨两句的功夫都没有,每日只见你忙着,也不知你忙些什么,今天有没有功夫陪舅舅多说两句?”
南叠枫嘴角牵出一丝微笑,道:“今日就是来陪舅舅说个痛快的,舅舅这些日子也不知憋了多少的想不通,一口气都问了罢。”
莫润升看着他淡然调侃,却是半点儿也笑不出来,默然了半晌,忽得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个脾性啊,跟润离真是一模一样……”
提起母亲莫润离,南叠枫笑意霎冷,微微偏过头去。
莫润升又叹了口气,道:“舅舅其实没什么想不通的,想不通的事,呼延公子……哦,你们都管他叫少当家,都跟我说过了。”
南叠枫唇间重又浮起浅笑,道:“呼延是个细心的人,做所有事都妥当得分毫不差,也多亏有他,舅舅才能平安回到庄上来。”
“是啊,的确是个靠得住的孩子。”莫润升点了点头,“当时我和槐伯他们被困在徽州,每天提心吊胆不知是生是死,呼延公子一来,三两下就将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散了个干净,救了我们出来。赶来山庄的一路上,特地照顾我这个老头子放缓了车速,一日三次地进里来问候,你这些年的事,大半都是那时他跟我说的。这呼延公子啊,为人谦恭有礼,说话真是温润和缓君子之派,这几日你一直在忙,他就仔细地过来问我有无吩咐,说是你琐事缠身,代替你来照看,言谈之中,我看他对你是不是有点……”
“舅舅!”南叠枫听他越说越离谱,连忙出声拦住。
莫润升看着南叠枫双眼,道:“我说对了?”
南叠枫垂下眼来,默然不语。
莫润升盯了南叠枫半晌,拍了拍他的手背,站起身来,道:“你离开玉华山以后,舅舅也想了很多,你是润离唯一的孩子,也是如今舅舅唯一的挂念,舅舅我……又何必再图你什么。我亲眼见过你父亲母亲如何痛苦,实在不该勉强你,你既喜欢男人,便喜欢罢。”
南叠枫抬眼起来,似乎有些预料到莫润升要说何事,眼中璃光的跃动有些微颤。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汪云崇是禄王爷的独子。”莫润升背向着南叠枫踱出几步,续道:“也许我没有身处事中,不如你看得分明关节要害,但是我知道,那是个身上流着皇族血液的人,是个一辈子都跟朝权争斗脱离不了的人。”
南叠枫轻瞬星眸,灵致的脸上平和依旧,淡淡道了一声:“我知道。”
莫润升松了一口气,转过头踱了回来,伸手搭上南叠枫左肩,又轻轻拍了拍。
反手带上房门,南叠枫顺着一路铺就的碎石路走出莫润升暂住的小院,转入一条辅道走向归一阁。
走出一段,却听身后传来渐近的马蹄声,马蹄奔袭怒踏,渐近渐疾。百川山庄统领武林,庄中所有佐事大都频繁往于各地处理事务,因此庄内是不禁骑马的,虽是如此,但自远地里望见庄主,大多也会缓一缓马蹄,跟庄主报个去向的。
南叠枫抬了抬眉,转身看去,只见鞍上那人俊眉朗目,腰间系了一个竹篓,却是呼延啸。远远眺见南叠枫回头,呼延啸展眉一笑,他今日换了一身浅灰色素面衣袍,袖间领襟虽无半点繁饰亦无暗花,却剪裁得极是合衬,反倒将那张温和俊逸的脸衬得愈发贵气,疾驰带起的微风拂动他碎发衣角,端的是丰神俊姿。
骏骑奔到距南叠枫约十丈之处,呼延啸伸出手来。
南叠枫微微挑了一下眉,却也没问缘故,也伸了手去,待得呼延啸驰近,身子一轻,已被他拉上马来,一面拨转马头,往山庄西面的偏门出去了。
转过几条巷弄,骏骑一路向东疾驰近一里,已至荼西镇郊。荼西镇四周多丘陵小山,穿过镇郊一条土路,便开始走起山道,呼延啸也不作声,熟门熟路地在山路上兜兜转转,终于一个勒马翻身落地,将南叠枫也拉了下来。
马蹄奔踏之声终止,山间静谧之中隐隐可闻潺潺水声。
呼延啸拉着南叠枫向左首边一块巨石走去,直到走得近了,才发现那巨石之后又有一块巨石,两块巨石前后错开,因形色一致,乍一看还真难以察觉是两块分离。巨石之间有一条窄小夹缝,恰容一人通过,走过之后又是一块巨石,仍是一人身距地错开,如此走过七八块巨石,蓦地面前豁然开朗,现出一大块平地来。
南叠枫倒吸了一小口气。
十丈见方的平地上,长了满满一大片的雁来红,朱红浓赤得团团簇簇,尤是喜人。那一片雁来红尽头,是一挂七八丈的瀑布,因近几日雨下不止,水流极是澎湃,瀑布底下一汪十余丈见方的深潭,也望不见底。
“你怎么发现这瀑布的?”南叠枫转头看向呼延啸,灵致的脸上现出惊喜来。
“其实很早就找到了,一直没空带你来。”呼延啸笑笑,松了他手,一边走到右首的石堆边,蹲了下来伸手一边摸索,一边道:“你去芙蓉峰那会儿,我在庄里等你,每日担心得寝食难安,干脆就骑了马出来散心,不知不觉闯进了山中信马居然走到了这里,也是听到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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