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哦,那就是生发膏有用,师傅想再要是吧?”
“个兔崽子。”那声音冷道:“耍嘴皮子还耍出花样了是不是,老子今天找你是谈正事,正事的!”
牧谨之的剑杵在一侧,把头靠在身后的树杆上,一身水就像滴不完似的在身下汇起一汪水渍,“正事的话,信中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么,还有什么好说的,您说您,自己肾亏爱起夜就算了,总拖上我这时候见,徒儿不比您啊。”
“哼,老子就是要找你,所有的事都含糊带过,你当老子眼瞎么!”
牧谨之:“这不怕您上了年纪,眼睛累得慌吗,这可都是徒儿的拳拳孝心呢。”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声音又变了种调调,不似一开始尖锐刺耳,却是牧谨之熟悉的强调了。
“仇韶的行踪,每一日都要记录下。”
一开始被吓散的萤虫又渐渐汇聚在潭边,牧谨之的姿势凝固在萤火中,眼帘半搭,似睡非睡的嗯了声,声很沉,却又快得急不可察。
“自从上任圣女死后相思堂便一落千丈,加上西域新教蓬勃,现在的相思堂已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年找上白教不过也是为了找个靠山,不足为患,就怕……”
“这倒不会。”牧谨之懒懒回道:“仇韶虽任性独行,但十分看重白教,断不会为相思堂出面给白教惹一身骚。”
那声音思考半晌,应该是在判断牧谨之这话的可信度:“你不要以为仇韶真的好糊弄,他最麻烦的地方就是做事从不按部就班,毫无章法,棘手得厉害,哼,你以为这世上最难掌控的是聪明人?”
聪明人多会避害趋利畏死乐生,自有一套自己行事判断的准则,想得多,反而顾虑多,顾虑多,反而好琢磨,但仇韶是个例外中的例外。
基本而言,仇韶是个不爱讲道理的人。
一个不讲道理无所畏惧又爱横行霸道的家伙,才是最难缠的。
牧谨之不置可否,还笑了数下,看起来颇为赞同。不多时,乌云彻底遮蔽住山间残月,林梢再度摇晃,牧谨之半弯下腰,一手做出恭送的姿势,黑暗中,那声音留下最后一句,飘渺如风,恍惚难觉。
“你啊,可不要忘记当年九门十二派的下场。”
牧谨之仿佛真的靠在树后睡着了,被水浸湿的长发一缕一缕搭在肩上,他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千锤百炼过,不会被任何风吹雨大动摇分毫的塑像。
九门十二派,一提此名,很少江湖人真能做到面不改色。
十年之前,白教教主仇景突亡,仇景子幼,教中上下人心不稳,正值春秋多事之季,九门十二派乘此良机突击白教,二十一个门派统共四百七十六位精英弟子,他们自信满满,因为怎么看,这都是场毫无悬念的战役。
的确,那是场屠杀,只是被屠杀的,是九门十二派而已。
这就是白教仇韶的初战——
无一活口,无一生还,九门十二派就此绝迹于江湖。
从此,天下再无宵小敢触白教逆鳞。
第38章 第三十五计
仇韶是站在二楼窗户边一路目送相思堂大弟子狼狈离去的,他当然清楚就算这些人拿出孟姜女哭长城的魄力,以牧谨之奸诈狡猾的能力也能有一百种方法拒绝得干干净净,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应付人方面,牧谨之的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赋。
而他默认了牧谨之这一做法,因为他总不能因自己的一己私心给白教带来过多的麻烦——
相思堂传说有起死回生秘术,这事,长老不信,吴凌不信,想必说出去也没有多少人会信,来的路上牧谨之就旁敲侧击的说过当年南疆也曾盛传过一阵起死回生的消息,后来白教派探子去查,最终也证实不过是用蛊虫控制死尸制造出的假象罢了。
人死不能复生,阎王爷收下的人,就没有吐回来的理。
这些仇韶都清楚,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会费白教一兵一卒,他会承担自己的任性,因为对他而言,与父亲有关的一切蛛丝马迹都是难能可贵的希望,会为了哪怕被视为虚无缥缈的希望而赴汤蹈火的,对仇韶而言只有这一件事而已。
就算最后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无所谓,说起来,仇韶至今还没去过西域,而他爹娘就是在西域相识的,据说其中还有不少缠绵悱恻的故事,仇韶自幼失怙,哪怕他现在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会对父母的过去产生这样那样的遐想,可惜他常年坐镇教中,不晓得多少江湖八卦,他曾追问教中长老,可惜数位长老全都理直气壮不肯多谈,就算谈,也会不受控制地变成以下这种情况——
“老教主当年谈情说爱的事,咋们怎么晓得呢!”
“尊主觉得老朽是喜欢听人墙角的人么?”
“就是就是,非礼勿视君子之道,别看咋们是粗汉子,这点道理我们还是知道的。”
仇韶被倒打一把,“不,本尊并非这个意思。”
“……夫人的样子?嗯……这个嘛……对了对了,尊主的眼睛就跟夫人长得很像啊。”
“别瞎扯!老夫可是看着老教主长大的,尊主的眼睛明明跟老教主长得一模一样,你个老眼昏花的老王八,哼,当年就知道在老教主面前溜须拍马点头哈腰,结果现在连老教主的样子都记不住,其心可诛啊!”
仇韶:“……两位长老能别吵了么,本座还有事要问……”
“——我干你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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