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縞的語氣有些意外。
“誒?是麼?”
“呃,不,確實有些變化……你看起來很健康,也曬黑了,可是長相沒怎麼變,真年輕啊。”
“少亂說了。”我終於笑了出來,“阿縞你還不是一樣,看起來不像三十七歲。”
“那我幾歲?”
“三十五。”
“也沒多大區別嘛。”
我的頭被輕輕地拍了一下。兩個人笑在一起也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不,二十七歲的我無法像這樣心平氣和地笑。那麼,就是二十年了。
拍過我的頭的那隻右手摟住我的肩膀。
被碰觸的瞬間,我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爲了不讓阿縞發現,我只好低下頭。
“雨智,後來我結婚了。”
“……嗯。”
“還生了個女兒,我本來想盡自己最大努力維護家庭的,結果還是不行。前年離婚了。”
離婚——阿縞的婚姻竟然會失敗,我很意外。我不知道該作出什麼評價。
“……真遺憾。”
只是小聲說了這麼一句。
老實說,知道阿縞現在沒有和任何人有婚姻關係,我還是有點高興的……但卻開心不起來。因為,又多了一個失去親生父親的孩子——就像當年的我一樣。
“她已經找到了不錯的結婚對象,女兒也挺喜歡那個人的。”
“那就好……”
“雨智?”
聽到我軟綿綿的回答,阿縞有些納悶。
“啊,對不起——我媽媽和她再婚對象處得不太好,我和媽媽也因此不太愉快……不過,你的女兒肯定沒問題的,前妻那麼漂亮又文靜……”
“原來……你也是父母離婚的受害者……”
阿縞的話沒什麼力氣,幾乎被靜靜的海浪聲蓋過。是不是傷到他了……連我都開始胸口作痛。好不容易才來找我的……
樺山曾說他看到雜誌上刊登的照片,那是不是讓他愈發懷念了?可光是這樣就大老遠地來找我,我真的再高興不過了。
我們還能再次像朋友一樣來往嗎?阿縞是不是爲了這個才來的?……說真的,我很不安。遲早會想要阿縞不僅僅做我的朋友。
即便是現在——我的心臟都如此……
“我想,我大概很自私吧。”
“阿縞……”
“本想儘量克制這種自私的……卻怎麼都做不到。我已經盡可能地不想傷害任何人,可還是傷了桃子還有女兒的心。還有雨智,你也是。”
“我無所謂了。”
“有所謂。對我來說,關於你的一切就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抱進懷裡。
香菸——懷念的香菸味道,混進島上的空氣裡。
“雨智,你是最重要的。”
阿縞口中不停說出我最想聽的話語。
這……是夢嗎?
不,不是夢。我已經,不再做夢了。
“阿……”
“從十七歲時開始……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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