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问题,这个问题对于现下的形势来说,甚至是有些敏感。
“哦?张先生是指公子扶苏为人?还是指他继承帝国的可能性?”温玉倒是不在意,随口就说出了在旁人眼中称得上大逆不道的话。
“温先生不妨谈谈。”
温玉回忆了一下史书上关于扶苏的记载,理了理思绪道:“对于公子扶苏此人,我倒是没有太过于深入的了解,只是听闻他‘刚毅而武勇,信人而奋士’。今日他肯轻易放我离去,倒也印证了仁义一说。”
“先生此言极有道理。”张良若有所思点点头。
“只是,过刚易折。”温玉摇摇头。
“此话怎讲?”
“听闻公子扶苏师从儒家,从小受儒家的影响极深。而始皇帝则用法家之术治理天下,虽然取得成效极佳,到底是严苛过于而少仁德。从一开始,理念便出现了冲突。听闻扶苏对于始皇的严政,常常上书陈述弊端,从而惹得始皇帝不悦。这种行为,倒颇有些刚硬的意思,可称得上一声理想主义者。”
“而我们都清楚,法家强调尊君集权和人主之术,嬴政是第一个统一了六国的皇帝,他的权力空前绝后,也更容不得他人挑衅,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长子。他与扶苏,首先是君臣,其次才是父子。虽则始皇帝常常因为扶苏不悦,也未曾立他为太子。然而他所有的儿子里,纵观治国的才能,唯扶苏一人最佳。”
“张先生也看到了,整个秦帝国只依托于始皇一人运转。法家的条例贯彻到了帝国的每一寸土地,将所有人都笼罩在这张法网之下。表面上看起来帝国运转良好,然离开了始皇帝的操纵,人心浮动的不只是底层被压迫的贫民百姓。这就好比是帝国是一座锦绣辉煌的宫殿,内里却如败絮一般。所以我认为,扶苏能不能继承帝位,还是两说之事。”
温玉自然没有说那场赵高与李斯合谋的沙丘之变,将扶苏逼得自杀,从而扶持胡亥上位。他只是隐晦的点出了帝国内部的一些势力博弈,毕竟扶苏是否死亡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就算扶苏不死,以他的才能,亦不能挽救帝国倾颓的趋势。
法家的确帮助嬴政从上至下分毫不差的控制了帝国,但与之相随的便是惊人的治理成本。想要将每一个角落纳入控制,那么管理的人数也必然会增加,不想因为完不成上头交代的令条而受罚连坐,底下的人也只好再去压迫百姓。而百姓活不下去,随之而来的就是揭竿起义。
等到扶苏坐上帝位,这恐怕已经是巨大的隐患,他无法解决。而谁也不能与历史潮流相违背,做逆天之事。
“温先生说的不错,帝国内部,确实是错综复杂。”张良清雅的脸上轻轻露出了一个尽在把握的微笑,“李大人虽然师出儒家,却是法家的代表人物,他的所作所为必定不会为公子扶苏所喜。而李大人权谋之心甚重,若是公子扶苏登基为帝,以这二位的理念冲突,只怕他的青云路也就到头了。”
温玉点点头,“这已是儒与法的政/治理念冲突。”
多余的话已不用多说,两人对视一眼已经明白了对方所想:李斯绝不会安然坐视等着扶苏上位。从对方的眼中皆看出了这条信息,两人倒是显得默契十足,不禁轻轻一笑。
“看来张先生所思所想与我一致。”温玉眼底是愉悦的笑意。
“不错,我所想与温先生所想正是同一个结论。”张良眼底亦是一个愉悦的微笑。
一时间两人都不言语,只剩下鞋子踩过积水的声音。
不多时,两人走出了桑海城,雨势较之先前变得大了起来。油纸伞被密集的雨滴击打出嘈嘈切切的清脆之声,好似谁在弹奏幽怨的琵琶一般。温玉心中一动,只觉自己这边风雨似乎小了些。悄悄抬眸,却发现张良不知何时将油纸伞倾斜到她这边一大半,而他的肩膀已被雨水打湿,他自己倒是浑然不觉。
一时间气氛静谧,带了几许不知名的柔和之意。虽则雨势加大,然而温玉却觉得这场雨犹如江南烟雨般朦胧温柔,她今日被李斯借势强迫她去将军府产生的满心不快在这一刻尽数散开。
亦令她感受到了一点别样的滋味。
她是温家的仅存的血脉,是温家唯一的继承人,这就注定了她今后的路程必定不会与普通女子一般。因她是个女子,又做为继承人要带领温家走下去,李白自小将她教导的强势无比。所以对她来说,这样像是普通女子心悦一个人的情思对她来说太过于艰难。
而今日,她好似感受到了。
温玉稳了稳心神,她轻轻抬手扶正了一下伞柄,不着痕迹将油纸伞往张良那边偏了偏。也许确实是因为此处的气氛太过于温柔,也许也是因为她心情忽然云开霁散,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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