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知道我名字了吗?”
“……是啊。”其实也就知道了个名字。
辰哥看着他,像看一个白痴的眼神,“那你还猜不到?”
陈七摇头。
辰哥说:“我是小辰的哥哥。”
陈七恍然,原来那张票上被手遮住的姓,是“时”。
辰哥的名字,是时辰,时舒的哥哥。
景叔在一旁大笑,说:“陈小七同学,快把你的眼珠子捡回去。”
陈七:“……”
陈七终于想起他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了景叔这个病号。
先是问了问景叔受伤的情况,大概和他在信中说的一样,没什么问题,只需好好静养,等骨头慢慢长好。
陈七把那张银行卡拿出来,递给景叔,景叔却没有接。
他看了看陈七,又看看自己的腿,控诉道:“陈小七,你的心是有多狠?”
陈七莫名其妙,“我的心怎么狠了?”
景叔:“你是想把卡给我了,然后丢下我一个人跑路是不是?”
陈七皱眉,是这样没错,但这人说的怎么像是他始乱终弃一样。
景叔继续控诉:“有你这样没良心的吗,当初我一句话也没说,那么好心收留你,现在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说走就走?”
门口,有几个人站在那朝里看,落在陈七身上的视线,至少不能说是欣赏。
陈七被看的头皮有点发麻,看了景叔一会儿,他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了。
“景叔,”陈七说:“你想我留下来照顾你对不对?”
景叔错开视线,气势明显小了不少,甚至有点底气不足的味道,失望的样子有些可怜,“不行啊?”
“也没有不行。”他总算是理解景叔失常的原因,问:“景叔家人不在?”
“对,”一旁的时辰举手回答:“他家人都不在了。”
“哦。”陈七意外的看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一眼,原来他从来不谈自己的家人,是因为他家人都不在了啊。
“不过,景叔,我当时去你那儿打工,也是经过了面试,”虽然过程可以忽略不计,陈七说:“我拿劳动换取工钱,什么叫你‘那么好心收留我’?”
“呵呵,”景叔尴尬的笑了笑,“一时急了,口误口误,不过,陈小七同学不愧是陈小七同学,多么有爱心的好孩子啊。”
陈七跟着笑笑,“景叔客气了,打工而已。”
工钱还是要付的。
“对了。”陈七从包里掏出一张车票,问:“这个,可以报销的吧?”
景叔:“……”
时辰捧着肚子,一阵哈哈大笑,又突然戛然而止。
陈七回头,只见时舒脸色不善的站在门口。
第15章 时辰
那一年,时舒七岁。听说出任务的哥哥回来了,他偷偷从老师那里逃了出来,想给哥哥一个惊喜,他已经能算乘法了。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周围安静的不对劲,小时舒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加快速度跑到大堂,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敢动弹。
人群中,明晃晃的白布盖着什么东西,暗红的血迹肆意张扬,他知道下面躺着的是人。
时父看见儿子,走过来让他离开。
小时舒抓着父亲的手,眼睛却是看着那片白色,问:“哥哥呢,哥哥在哪里?”
时父说:“你哥哥不在这里。”
“骗人。”
他越过父亲,跑到人群中间,掀开第一条白布——
没有。
又掀开第二条,还是没有。
掀开第三条,没有,第四条,第五条……他不知道自己掀开了多少,熟悉的,又好像陌生的,都没有一个是哥哥。
回过头,问父亲,“哥哥呢?”
时父看着他,却像是没有看他,第一次他在父亲眼中看到了其他他没见过的东西,“你哥哥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骗人,哥哥他不会不回来的,”他朝着父亲大喊,“安安哥哥都回来了!”
说着小时舒突然冲了出去,他要去找安安哥哥,安安哥哥肯定知道哥哥在哪里,他们一起出去的。
经过父亲的时候被一把抓住,小时舒使劲力气挣扎,出了一身汗也没有挣脱掉。
“安安哥哥生病了还没有醒过来,”时父按在儿子背上,小孩子终于安静了下来,软软摊在自己手上,“他醒过来也不能再你告诉什么了。”
十岁的时舒蹲在池塘边,一动不动盯着水里游动的鱼,突然“冻”的一声大喝,只见那条鱼凝在一团冰块里,浮出水面。
时舒高兴的跳了起来,恰好看见了远处正看着他的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是他父亲,他远远的招手,大声喊道:“我抓住了一条鱼。”
时父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去。不过这也没能影响时舒的好心情,他蹲下来想,如何把那条鱼抓过来,晚上烤来吃。
跟在时父一起的几个人却没有马上离去,他们的感慨远比家主来得有形来得具体。
“小少爷虽然天赋异禀,但到底还是不如大少爷啊。”
“是啊,如果大少爷还活着,现在也不知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突然,池塘那边传来“咔——”的一声响,他们本没有注意,等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的时候,顿时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
池塘的水由小少爷脚边开始冻结延伸,瞬间到整个池塘,全都结成了冰,然后猛地一声巨响,一阵寒风狂扑过来,他们只来得及闭上眼,团起身子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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