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一顿:“合谋?意思是外商和设备商……都是诈骗中的一环?”
“对,他们都是诈骗案中的一环。”季绍钧点头道,“‘大唐’方面汇款后,对方承诺几个月内将设备运抵中国,但是临近承诺日期后,对方一直采取拖延的态度,船期没有、海关手续拖着不办……最后干脆音讯全无了。”
江晚晴:“这个期间,公司就没产生过怀疑?”
“当然有怀疑。‘大唐’的人发现对方态度不对之后,立刻对合同进行了重复筛查,这一筛查就筛出了一身冷汗——外方提供的文件上,有几份文件中提到的公司名称拼写并不一致。”季绍钧叹了一口气,“外方来中方投资,是需要经过政府的严格审查的,就在‘大唐’意识到这件事有不对的时候,主办这项投资的政府部门也发来了消息,称他们对这家外资企业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后得出结论,该公司的营业执照是虚假的,资信报告是过期的——这一切都证明了外商与设备商有合谋诈骗的嫌疑。政府部门同时警告‘大唐’,在没有取得足够的保证前,不要给这个所谓的设备商汇款……但是为时晚矣。”
“两千万美金,现在也不是小数目了。”江晚晴揪心道,“就这么白白打水漂了。”
季绍钧却摇摇头:“这件事到此并没终结。”
“恩?”
“‘大唐’发现被骗后,立刻向公安部门报案了,因为涉案金额特别巨大,公安部门高度重视,迅速抓获了一个嫌疑人,并以这个嫌疑人为线索,抓获了一个通过伪造国外企业注册证明而进行诈骗活动的团伙……根据这个团伙中的人供认,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成功了,并且他们幕后有主使人——这个人利用高智商,专门利用国际投资和国际贸易进行犯罪。”
“主使人?谁?”
“一手促成这项投资的‘大唐’高层被认为有重大嫌疑,按照他当年在‘大唐’持有的股份,甚至已经可以和‘大唐’的创始人家族相抗衡,是‘大唐’主要的掌权者和决策者;但他的管理理念和创始人家族的第二代有严重分歧,矛盾接近不可调和——这也说明了他有策划这项侵占上市公司资产诈骗的动机。”季绍钧说,“后来,诈骗团伙的其他嫌疑人陆续落网,还提供了他们和这位高层之间交流所用的电子邮件作为证据,似乎更加证明了这个人有罪。”
江晚晴皱了皱眉:“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这么模棱两可,这么确凿的证据下,这个高管应该立刻被抓捕判刑……为什么要研究动机和证据,抓起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因为没有这个可以抓起来问问的人——此案是个无头公案。”季绍钧说,“这位高层被卷入嫌疑中后仓皇出逃,被警察抓捕时拘捕并冒险逆行,在机场高速上出了车祸,他本人被迎面而来的旅游大巴撞了个血肉模糊,凭dna才能认定尸体身份。”
江晚晴瞠目结舌。
“他定居国外的夫人一直宣称他丈夫是无辜的,并认为这是创始人家族针对她丈夫所策划的一起‘迫害’,她本人一直通过外交渠道对此进行抗议,并多次要求官方深入调查车祸案件,但是她的观点因为缺乏关键证据的支持,车祸调查只能不了了之。而这位夫人,也在几年后因为不堪忍受抑郁症的折磨,在国外的家中服药自杀了……”
“至于涉案的诈骗资金,则不翼而飞,几位落网的嫌疑人都只拿到了少量佣金,大笔资金流向不明,至今没有追回。”
“‘大唐’公司也因此一蹶不振,彻底陷入了多方债务纠纷,最终,经营能力有限的第二代创始人决定出让公司股权,在相关人员超快速度的整合下,‘大唐’最终更名,成了如今的‘天翼’。”
季绍钧一口气说完,抬头对严修筠和江晚晴笑了笑:“这就是天翼背后‘做壳上市’的故事。”
46、15. ...
江晚晴无声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按照你的说法, 这中间的一切都是个局, 目的是把‘大唐’这个公司做成一个‘壳’,然后再被天翼收购股权, 用做上市——你有支持这个想法的证据吗?”
季绍钧果断承认道:“没有。”
江晚晴:“……那这件事有没有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家族斗争, 目的是把那位高层挤出去,结果没玩儿好, 让旁人收了渔翁之利?”
“你说的这种, 也是一个思路,如果不了解背后的更多事情,旁人就很容易被这个思路说服。”
季绍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但是一来,我觉得, 以‘大唐’创始人家族二代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状态, 不像有这种脑子, 能够策划诈骗事件陷害有能力的高层——毕竟他自己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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