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无愧于陛下。」李桐沉下脸,眼里寒霜遍布。
齐仁帝对陆云霄太过特别,就是对他都没有这般的着想,他这个自幼一直待在齐仁帝身边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当年,他私心中并不看好齐仁帝和陆云霄,一个贵为皇帝一个是为大将军,又都是男子,要怎么走到一起?若走到一起,以陆云霄个性上的缺漏,必然是齐仁帝受伤更多。他实在不想看见齐仁帝为情所伤。
虽是如此作想,却也不负齐仁帝所托,不断的向陆云霄告知和示好,只是一直当作不明白齐仁帝的意图,也不曾直白向陆云霄点明罢了。
他站在反对立场上,这么对待陆云霄已是仁至义尽,后来发生的事情,更多的问题分明在于陆云霄本身的忽略。
这也让他为齐仁帝不值得和心疼。
「就像当年武威侯一世拥护先帝,李桐一世忠心陛下,陛下不愿见你,必定有所安排,陛下不让你在此处,必然是有所布局,你若要继续打坏陛下布局,甚至使陛下陷入危险,莫怪李桐不念昔日战友情谊,也要与你抗衡到底。」
李桐持剑对准陆云霄的脖颈,「不求你忠心于陛下,若你还有一点感念陛下,罢手吧!」他不知陆云霄对齐仁帝究竟是什么想法,但,那双眼透露的,分明与当年齐武帝看着齐仁帝时那浓烈的执念相当。
「你当知,若不是太明白这些道理,就凭你根本挡不住我。」陆云霄伸手夹住剑端,轻轻一扭,一声吭响,李桐佩剑断落于地。
他的视线转向凝望齐仁帝离开的长廊。
再一次,他将他推开。
他触不到他,所以不能告诉他。
那日之后,在京的这段时间,他拼凑出来的模糊答案,那是能够让齐仁帝说出,他的存在将打乱秩序的唯一可能。
若他的存在,将会成为他的负担,使他有所顾忌无法施展,于他有危险,那么,他的离开,是为了护他。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他再也不想……遥望。
英昭十九年,季春,平西王与一干之族附属离京,时大齐律法明定:「赐封地之异姓王爷非有圣旨,不得擅离封地,不得擅进国都,其三族以内亦如是。」时人推敲圣意,齐仁帝暗有打压平西王爷意图,应是平西王爷功高震主,对平西王生有戒意,封王一事,实为明褒暗贬之举。
此举,将平西王所属势力,完全从京中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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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昭十九,春末,平西王与一干支族迁往西城一事完结后,康安侯归北军坐镇。
夏季来临,出外寻找秋神医的药老终于归京,千机楼主宁子丹带着秋神医和药老尽宫面圣。
在英昭十八年被下毒后,齐仁帝因心中有警惕,便直接取消了太医定时的问诊把脉,如非特意召见医者不得近身十步,齐仁帝此举为的是不让自己的身体状况被有意图者取得或者监控,更是为了在未来,不因此动摇国政的防范。
宁子丹来时,齐仁帝正在御书房椅榻上小憩,也许是有些乏夏,齐仁帝最近食欲相当不好,常吃不下东西,看着某些食物甚至会恶心。状况有些过了时,心神也受了影响,脾气有见涨的趋向,为了不让稚儿受到波及,常常不让傅和绍近身。
傅和绍以为这是他父皇在磨练他的心性,要让他学着像个大人一样独立,不动会不动依赖齐仁帝,所以虽有微言,却也乖巧的不再闹齐仁帝,心里也想着要自己快快长大才可以让父皇依靠。
宁子丹见齐仁帝卧伏在榻上面色不好,以为在他不在期间,齐仁帝又出问题,却没想到仔细问了问,只是天气热吃不下饭造成的,一时觉得自己像个老娘子一样,总是胡思乱想操心东西,也有些好笑。
齐仁帝没管宁子丹的自讽,缓缓坐挺了身体,对着那张不熟悉的脸孔友善道:「这位是秋先生么?」
「草民见过皇上。」秋神医向齐仁帝拱手作揖。
「朕知道凡事都有代价,秋先生为朕看诊,可有朕能做的事?」
「回皇上,草民已经预先取得您给予的代价,如今仅剩下为皇上诊治,便算银货两讫互不相欠,还请皇上让草民为您把脉。」
英昭元年,秋神医独子出门游历,遇上南方大涝,为救人,身受重伤,后齐仁帝安排的救援接手灾区,因药石人手充足,又有暖被粮食充饥御寒,才能休养回复如初,此一恩德,秋神医作为父亲自当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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