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诺握住茶杯,道:“汤圆的身份不需我多言,占灵术是我所施,其中缘故我不好赘言。你只要知道,他的存在是被皇上默许的,而他的姓氏,自然也是被皇上承认的。”
“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我是如何做的自我介绍?”
穆桓止记性不错,张口就来,“当日师傅说自己是暗卫卫长。”
“嗯,”拂诺呡口茶,道:“这个身份是假的。”
“可父皇跟我提起过师傅。”
“他骗你的。”
“……”
“你可听说过一门禁术,”拂诺缓缓开口,面上端的是从未见过的严肃。穆桓止不由得正坐起来,只听得拂诺沉声道:“灵怨。”
穆桓止闻言身躯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拂诺,恰好拂诺也向他看来。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果然是知道的。拂诺不再说话,穆桓止也跟着沉默下来。二人相继的静默,不过是因为知道这门秘术这件事着实不值得拿上台面说道。
因这门秘术虽然强大,但过于邪乎血腥,被世人所不齿。拂诺今日提起,那就说明这门秘术被人启用,而启用他的人,还和自己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想到这里,穆桓止面色更加凝重起来。
灵怨。以死去不足七日的婴孩为容器,开其头颅,施以咒语,然后以一阴时所生的阴性体制的人为血引,喂足头颅十日血。十日既过,灵怨结成,食血引之人肉身,生以灵怨成型,得人身,供施咒者驱策。灵怨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似人非人——有人的外貌、感官、情绪,但比之人,他们又有无尽的寿命,无上的力量。绝对的服从施咒者,是一把绝佳的利器。而此秘术之所以被禁,不过是因为血引之人往往是施咒者至亲。再强大的东西,若是以至亲之人血肉凝成,那它的强大,也在这层关系里显得渺小。
“师傅可是灵怨结成?”穆桓止缓缓道出心中猜测。
毫不意外的,拂诺点了点头,“怕吗?”
穆桓止摇头,“不怕。”既然皇上放心把自己唯一的儿子交给他们,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拂诺笑笑,想摸摸他的头,又觉得过于唐突,只好收回手,道:“那就好。”
“那师叔也是了?”穆桓止问道。
拂诺呷口茶,不置可否。
“既是灵怨,为何与人没有什么区别?既有自己的性格,也可以独立思考。” 完全不像傀儡。
“活了百年,总得学点东西。至于性格,则是和后天所处的环境有关。而且,灵怨并非攻无不克,世间万物,总有制衡。”
“百年?”穆桓止眼角突跳,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从心头升起。
“穆氏国史你修了多少?”拂诺岔开话题。
“未曾修过。”国史一般不用于功课的修习,所以穆桓止没读过也在常理之中。
“那就不奇怪了。”拂诺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将话题引回去,“穆氏先祖,于承酉三年封王,赐穆姓。后国主无道,各地番王联盟逼宫,辅以当时实力最强大的穆番王为国主。后穆氏先祖于临安立国,改国号,定国都,分封诸王。”
“开始的几年,各地番王还恪尽职守,慢慢的,有人生出异心。没人愿意一辈子称臣纳贡,而平南王便是利用这种心理,纠结各番首领,于承酉五年发起叛乱。那场叛乱来的太快,先祖有心应战,仍挡不住叛军的铮铮铁蹄。战事耗了大半年,终于打到了临安。先祖不愿国都百姓再遭战火硝烟,而将辛苦打拼下的江山拱手让于叛军也不是先祖愿意看见的。后国师献策,启禁术,结灵怨,方保住穆氏江山。”
“国师启用禁术时并未向先祖详赘灵怨结成的具体细节,所以在找到合适的婴孩后,国师才告知先祖结成灵怨的具体过程。先祖有一胞妹,封文宣公主,阴时所生,其生辰恰好与灵怨相契,是结得灵怨最好的血引。先祖不愿,大发雷霆,囚禁了国师。”
“既然国师被囚禁,那灵怨又是如何结成的?”穆桓止道惑。
“是长公主放出了他。那日国师对先祖说的话,被她悉数听了去。长公主找到国师表示愿以身祭国,保穆氏江山。国师感其言,将她带至密室,施以咒语,吊足十日血,十日既过,灵怨结成。而国师为谢罪,自刎于长公主白骨旁。”
穆桓止凝眉,拂诺这番话,看似滴水不漏,实则经不起推敲。国师被囚禁,长公主放出他,先祖为何不得知?再有,灵怨的施咒者是国师,又怎会听命于先祖?拂诺像是看透他心思般,给他解惑道:“长公主放出国师时,传的是先祖的口谕,而那时战事打的正酣,便没人去追究这口谕的真假。至于灵怨,当初国师施咒结灵怨时,用的是先祖的身份,故而灵怨听命于先祖。”
“既然灵怨听命于先祖,那先祖过世,灵怨岂不是无人号召?”
“灵怨听命于穆氏历代君主,这是先祖离世遗言。”拂诺看着穆桓止,缓缓道:“而皇上把你送至雾宿山教养,就是让你成为灵怨的新主人。”
第16章 第十六章
穆桓止愣住。他原以为皇上将他送至此处,不过是受流言所迫,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大错特错。皇上既然立他为太子,便要保他安稳坐上那个位置,至于前路障碍,他便帮他一一清除。穆氏皇子虽仅他一人,可是能登上王位的,却不是仅他一个。他的那些叔叔,照样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让皇上传位于他们中的一位。而这种万不得已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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