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圈上昭然若揭。
旁边邬嘉葵的座位上没人,听化妆师们聊天说,是有个之前就定下的看秀行程,请假飞国外了。
“凭什么她能请假,我不能。”
死气沉沉地冒出话来,吓得后头的发型师手一停,老坪在旁边发信息,正眼都不瞧:“因为你的戏比她多出几十场,她不用耗在这儿,你得耗。”
还怄着气。
女助理到她身边,轻声问:“有例假吗?下午第一场戏是落海戏,沾凉水。”
“没。”
一会儿后,眼睛徐徐地睁开。
……
下午那场戏是在邻近的码头拍的,她扮演的“偷渡客”为躲避仇家追杀,在近海跳船,靠着一个废弃轮胎一路“漂”到码头。
正是涨潮的时候,气温低,海鸥一大片一大片地在码头盘旋,剧组各部门在做安全准备,她在船头甲板边上候着,披着一条毛毯,看着沿岸的灯塔,冷冬里的海风夹着咸味儿,吹得脸生疼,后来副导演一声催促,第一场也就开始了。
海内有专业人员待命,老坪也上船盯戏,她穿着单薄的脏衣服迎着风下海,摄像摇臂紧跟着拍,入水后一阵耳鸣,胸腔被海水挤得透不过气,隐约听船上一声“卡”,几双手才将她拖住,被捞出来的那一刻受海风吹着,更凉,刺骨的凉,助理用一条大毛毯将她围住,导演从监控器后撂她一眼,说:“下一场。”
下一场就完全泡在了海里头。
因涨潮凶险,拍摄有难度,单是从海里爬上码头这一场就重复了数条,到后来皮肤都发青了,腹部的伤口也开始作痛,她不敢用力咳嗽,老坪像是刻意磨炼她,就站在监控器后头看着,看她撑到什么时候给他服个软,似乎服完软他就能向导演打个招呼让这场戏尽快过去似的,这就让她更倔了,一句话也不跟老坪搭腔,后来这场戏在海里足足泡了两个钟头才过,她在保姆车里瑟瑟发抖地窝着,头发上的水一滴滴地往毛毯上落,助理帮她查看腹部的伤口。
“都发白了……我看还是跟坪叔说一声,等会儿去就近的医院看看吧,要是发炎就不好了。”
“没事。”
“我去跟坪叔说一声吧。”
“附近有药店吗?”她看着手里冒热气的茶杯。
女助理悉悉索索地整理着杂物,想了想:“有,十字路口有一家。”
“待会儿帮我去药店买样东西吧。”
“什么?”
话音刚落,有人敲响车门,她没再说,车窗口是一名助理模样的女工作人员,助理下车与对方谈话,对方也没上车的意思,她在车内烘着暖气,不过半分钟,车门又拉开,助理提着保温瓶进来:“臧习浦先生那儿的助理,送了一壶黑枣姜茶过来,说是看你被海水泡得厉害,就想着送来了,喝它暖暖身。”
助理将瓶内的茶倒进杯子,又说:“我从小看臧习浦的电影长大,本来以为他本人跟戏里一样硬汉,没想到格外亲切,上回坪叔让我带十几人份的咖啡回酒店,在电梯碰上他,他还让他助理替我分担,看来圈内名声那么好是有道理的。”
“你让我买什么?”助理倒完茶,抬头。
“验孕棒。”
龙七等了太久,等到助理抽回神,淡淡说。
助理一愣。
收工后的酒店房间,老坪去忙其他事儿了,助理在自个儿房间准备明天行程需要的东西,而她靠在纱帘半拉的窗台旁,窗台上放着烟灰缸,缸里头横竖六根烟头,第七根烟在指间弹着,烟灰徐徐往下落,手机屏幕亮着,备忘录里记录着上一回例假的日期,距今已有一个半月。
这期间,和靳译肯睡过数觉。
都是安全的,只有他刚回来请老坪吃饭又和班卫喝酒的那一次,酒后乱性,做没做措施,不记得了。
窗外的风吹着头发,她将烟头摁灭在缸里,拿过茶几上摆着的验孕棒,朝洗手间去。
等结果的时候,验孕棒放在洗手台上,她在洗手台旁缓慢地徘徊,想了几种可能,也已经打开了手机通讯录里司柏林的号码,想着要怎么劝动他联系靳译肯,想过以她那时为靳译肯打掉的第一个孩子为借口,又猜想靳译肯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为这件事回国,而一分钟过去后再看验孕棒。
……
观察窗里只有一条线。
那时候,才轻轻地呵笑一声,捋起额前的头发。
“我在期待个什么……”
也算讽刺,也是活该。
后来在某一天的空闲日,趁着伤口复诊的机会顺便挂了妇科,医生说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让她别再酗酒要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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