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在了那里。
一个跟舰船风格完全不符的男人坐在那里。俊美无匹的男人。身穿最最普通的藏青色联邦制服,没有任何浮华的装饰,也未曾故意摆出什么姿态。那人只是微微垂着头,伏案审阅着文件。明亮的光线打在他金色的发丝上,闪烁出隐隐的光晕,如同黄金倾铸,白皙的皮肤光滑洁净,带着釉色,比那些价值连城的瓷器更为精巧细腻。仅仅是惊鸿一瞥的侧脸,就完美的令人心醉。
奥斯顿见过那人的视讯,不止一次亲眼见过。资料、录像、远程通讯,然而无数次加深的印象依旧无法抵消第一次直面真人时的震撼,他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秒。房间中让人心烦的空荡粗鄙突然变得不再重要,甚至,有了点恰如其分的意思。因为端坐在那里的男人本就是最为奢华的艺术品,任何多余的装饰,都是负累和矫饰,完全配不上这样举世无双的容颜。
像是刚刚留意到有人进门,垂首工作的男人抬起了头,一双碧绿的眸子望了过来。那里没有温度,没有善意,没有任何属于人性的弱点或情绪,冰冷清澈,带着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如同奥斯维德家保留了无数代的家徽中,那只拥有双重面孔的雄狮。
一瞬间,奥斯顿突然就醒过了神,不由自主绷紧腰背,鞋跟“啪”的一声并拢,行了军礼。
“萨丁少校?”格里芬放下手中的晶屏,冷冷发问。
“奥斯顿·萨丁前来报道。舰长阁下。”已经完全忘记了原计划中的贵族礼仪,奥斯顿强撑着用军方的规矩应答道。
“很好。”毫无情绪的单词从那张薄削的嘴唇中吐出,“作为副指挥,你和你率领的两个编队作战力量将留在旗舰,辅佐我作战。”
什么?虽然被打乱了阵脚,但是奥斯顿绝不是蠢材。按照原计划,他应该占据一艘战舰,从旁钳制旗舰,并且趁机搅乱战局。而非被困在旗舰上,受人监视。但是看到那人冰冷的目光,奥斯顿把话又咽了回去。这是一个机会,出征前夕抗命,只会让人轻松把他踢出局,换上其他力量。已经沦落到了深空舰队,他不能再被人蔑视,失掉最后的机会。
牙关紧紧咬住,奥斯顿答道:“遵命,舰长阁下。”
那双莹绿色的眸子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如同嗜血的狮子凝视着自己的猎物,过了几秒,目光挪开了:“下去换防。给你两天时间。”
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贵族式的寒暄,只是冰凉的命令和一针见血的处置。奥斯顿深深吸了口气,再次行了个军礼,大步退了出去。
直到那扇平淡无奇的大门再次合拢,压在牙根下的咒骂才溢了出来:“操,这个私生子!”
他可是萨丁家的后裔,就算不是直系,也是曾经位于兰达星域顶点的元老家族。在充满了虚伪柔情的贵族中,没谁敢对一个萨丁持这种态度,就算是军部那些大佬,也没人会如此失礼。但是刚刚,他彻底被那个小奥斯维德压制住了,官衔和身家还是其次,那人冷酷锋利的态度,才是让他无法动弹的唯一原因。
直到此刻,他才记起了挂在那个俊美青年身后连串的荣耀。只花了两年就平定西陲最大一支海盗团,剿灭匪患超过两千,镇压三颗星球的叛军,并且隐秘的击退了盘踞在西陲的其他星域的力量。正因为这份血腥的功勋,才让他在短短五年内直升上校,离真正的将官只有一线之遥。
再次平定了边境的混乱,剿灭了第五家族安插的力量,他是否就能登上少将的宝座呢?一个年仅23岁的联邦少将!更何况那小子还有着骑士考核第一的头衔,一个标标准准的联邦战神!
“黄金家族”诞生的“黄金之子”。
说不清是怒火还是羞恼的东西在奥斯顿胸腔内翻腾,他愤恨的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长廊,大步向前走去。就算没有家族的使命,他也不会让这小子再次拥抱幸运之神。虽然没有了座舰,但是身处旗舰,他施展手腕的机会同样不会少,还有那些被军部安插进来的小贵族们,他们每一个都代表着身后的力量。这是一堆真正的散沙,没人能够依靠散沙获取胜利!
就连那个奥斯维德也不行!
重新端起了那股高人一等的贵族风范,奥斯顿整了整军装,向着舰桥走去。
“阁下,萨丁少校很可能跟第五家族有些联系。”关上了门,一直守在舰长室的副官唐纳德轻声说道。他虽然不是贵族,但是也了解贵族内部的纷争,把一个敌人留在旗舰,显然不是最好的打算。
“我知道。不止是萨丁,还有其他那些人,统统都要待在旗舰上。”重新捡起了桌上的晶屏,格里芬冷淡答道。这次深空舰队的目的并不单纯,萨丁又是他那位好哥哥维萨尔的盟友,他当然清楚人事安排中隐藏的凶险玄机。但是他没有可以选择的退路。从来没有。
唐纳德显然吃了一惊,但是看到对方冰冷的面孔,又闭上了嘴巴。跟在这位奥斯维德身边三年,他已经学会了什么时候该建言,而什么时候又该乖乖闭嘴。
“纳德星周边的情报,我要更详细的资料。尤其是这支力量。”指尖在晶屏上一划,一艘战舰出现在屏幕中,那是艘改造战舰,没有海盗常用的图案标示,黑漆漆如同星空中的一个暗点,透着股诡谲的压力。
唐纳德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艘船,紧张的吞了口唾液:“阁下,对于群星号,我们找不到更详细的资料。他们崛起的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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