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为难咱们?”润杞有心维护他师祖,“现在山下不太平,死了好多人了。”
何岫心念一动,竖起耳朵听润杞又道:“师祖是怕您这个时候下山好巧不巧的撞上。”
按说云翳这样的思量其实挺周全,何岫这种人半瓶子晃荡,又偏好凑热闹。从前不在云翳身边还好,这一回恰好被云翳赶上了,就由不得他逞强冒险。何岫心里不自在,他从小受云翳的照顾,那是因为小时候身体羸弱,现今大了,还是被云翳管着照顾着,面子上过不去。
“这天下那日不死人?”合着天下有人死,我就得一直呆在这萧索的地方吹风?死人能吓死我?我又没那趴在边上看人死的嗜好?云翳当我是什么呢?何岫心里烦的很,将啃的七七八八的鸡骨扔在地上。
润杞弯腰将鸡骨头拾起来放在一旁,“那可不是一般的死人。”
他神秘兮兮的说道:“据说人都好好的睡在床上,可是魂魄都没了。家人都以为是睡死了,可是祖师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被恶鬼偷食了魂魄。本教上下的弟子大多派出去了,……”
润杞后面的话何岫没有听见去,他急急的抓住润杞,“那恶鬼抓住了吗?”
润杞叹息了一声,“若是抓住了您还会被关在这里吗?”
何岫松了润杞,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云翳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什么话。他那一日问起蒋仪安,就是有目的的。恶鬼食魂?何岫彻底坐不住了。
嘴里的鸡腿索然无味,他嫌弃的说道:“今日这鸡腿怎么这般的难吃?”莲华宫上下茹素,可是何岫却无肉不欢,所以云翳特意差人在山下请了一个俗家厨子,专门替他做一些荤菜。
润杞摇头,表示不知道。
何岫将鸡腿让润杞的嘴边一捅,“你尝尝,都馊了。”
润杞不防,被何岫塞了满嘴。一股香酥的味道从口到肚,他忍不住就咬了一口,“没,……”
话未说完,头脑一昏,就倒在了地上。
圣公堂后有一处小木楼,是原来郭秉直幼年读书的地方。取《易经》中“断物正言”的意思,命名为“正言楼”。后来做了何岫的住处。楼只两层,不大。楼下只可容三、四人,一几四席,中悬条画,几上原本摆设的笔墨纸砚被何岫差人收了,原有的沙壶瓦盏也被何岫换成了时下流行的白瓷。几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放了一只蜜色梅花纹饰瓷瓶,瓶内供养了一只白梅,开的正盛。木梯上楼来,可见四面推窗。楼南遥望云树,楼北正对花柳林堤;楼东可观花园亭台楼阁;只有楼西,是一片荒山坟茔。屋内设了一榻,一桌。没有屏风玉器摆设,榻上悬挂了素白的鲛绡帷帐。
何岫楼上楼下走了一遍,未见蒋仪安的影子。案几上薄薄一层灰,显然许久未有人打扫了。算起来从自己那日受伤至今廿十几日,都未有蒋仪安的音信,云翳又在城内外抓食魂魄的厉鬼,这蒋仪安难逃干系啊。
若说他对蒋仪安情深是四海,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救他,未必。何岫只是觉得人还跟着自己,却放任旁人对他追缴打杀不管,实在是说不过去。又打心里觉得蒋仪安其实可有可无,他逃出来大半是因为不想被云翳拘禁着,另小半是表表姿态,免得届时候见面难看。
既然要表个姿态,按何岫的性子做戏必然要做全套。只是,何岫在席上半躺下来,觉得这姿态想摆的好,其实挺不容易。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蒋仪安知之甚少,如今想要跟他做个样子,都找不到表演的舞台。何岫在屋子里躺了半晌,将从识的蒋仪安以来,听他说过的地方,二人去过的地方都思考了一遍,毫无头绪。索性也不费那个脑筋,他拍了拍屁股从席上爬起来。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显然是行不通,那么便出门碰碰运气去。
暮风凌冽,饶何岫这样的妖精也突突的打了几个冷战。他裹紧自己的狐狸皮,趁着暮色在滩涂城中徐徐穿行。润杞说那些人都是睡梦中失去了了魂魄,只是,何岫摸了摸下巴。云翳那人从小就不达目的不罢休,好出奇出新。必然在城中撒了天罗地网。这样一来无异于打草惊蛇,是个聪明鬼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强出头。
何岫不甘心的在城中转着。想来是因为最近恶鬼食人魂魄一事闹的沸沸扬扬,城中宵禁时间还未到,路上行人就已经绝迹。实在有违新年本有的热烈气氛。有些人家的门口挂出了灯笼,上面贴着莲华宫独有的驱鬼符咒。众所周知,莲华宫的符咒可不是随便贴的,表面上是凭您赏。可是这大国上教,那个敢孝敬少了?云翳那家伙做道士真是屈才了,他合该去做个商贾,富可敌国指日可待。何岫笑着琢磨,这些挂出灯笼的人家想来家资不错,他一会多留意一下,日后也多个进财的来源。
走过一户,门口挂着招魂幡,门内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应该新近才死了人。何岫跃上墙头,跳上房顶,拔开瓦片。正看见堂中一口漆黑的大棺材。棺内躺了一个中年女人,旁边守着三四个孩子。因为失去了母亲,几个孩子哭的分外的伤心。棺材前站着一个健壮的中年汉子,虽然呜呜咽咽的嚎哭,脸上却没什么悲戚的神情。何岫目光四处扫去,果然见那汉子身后不远的门外立着一个妙龄女娘,虽然穿的素淡,脸上却还擦着粉脂。何岫撇了撇嘴。妖精修了千万年都要成人,可惜人心却越发的妖异。只可怜那几个年幼的孩子,哎呀呀,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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