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跟病人起争执,而且那位不舒服的病人,还僵持的坐在床上。
“现在,看也看了,你打算走了?”
风千鹤咳了咳,尚君相抬起眉眼,他不知要说什么?
如果亲口说出,自己的心意,结果会怎样?
风千鹤看着逃避自己视线的人,良久,他伸出了手。
两人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过来吧,为朕更衣,朕想出去,走动走动。”
前几天更虚弱,今天还好些,他不想自己就此倒在床上,从此起不来。
尚君相愣了一息,他走过去,去取了天子的衣袍,一件一件地,他小心的为他穿上。
风千鹤观察着平稳无波的人,他道,“朕以为,回来过那么一两个月,你就会来找朕,可,朕等了那么久,你还是让朕失望了。”尚君相手上的动作顿住,风千鹤自顾自说着,“如今,我朝中无多少贤能将士,朕惜你之才,可你。”
尚君相不知要说什么,他也不是不知天子所说的情况,可是,皇上又知尚君相的心意?
“皇上,君相。”
“好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陪着朕,出去走走。”
“是。”
尚君相心思动摇了,他想留下,哪怕留下他的视线之内也好,那样子,如果他再为政务忙得晕倒,至少自己能看得见,及时扶一把。
风千鹤走在御花园里,他同身边哑巴似的人说起这五六个月的事,哪些大臣的作为值得赞扬,哪些人做的事自己其实知道却不说,风千鹤都随口说了说,他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话是这么多这么多,原来身边有个人陪伴着散散步,这样子就是莫大的幸福。
他的生活里,到底缺少了多少东西,居然,找个人陪着自己,都是件可求不可遇的事?
“眼下什么季节了?”
风千鹤看那纷纷飘零的树叶,它们,到底还有一个归宿,而他呢,他的归宿,是不是一座江山,一座皇陵?
尚君相道,“此时,是秋天了。”再过些日子,便到中秋,那是个团圆的日子,只是,他没有什么亲人,不知要和谁团圆赏月?
风千鹤抬起手,他的手骨,还有些隐隐作痛,一场风寒小病,好像是一股滔天巨浪,它悄无声息的席卷过来,自以为强健无比的人,他无声的倒在书房里,那一刻,他想,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也就这样死去。
尚君相看着那些飘零的叶子,它们飘飘然然落下,落在他的肩膀上,落在他的手掌中,每到秋天,枯败的叶子,会脱离树枝,彻底的与枝木分离,没入尘土,再等些时日,被风雨吹打,它们慢慢的消失在尘土里。
尚君相心里一痛,他忽然伸手,拿住天子的手,他清晰的感觉得到天子的手在颤抖。
风千鹤感觉手骨还有点疼,隐隐作痛,坚持忍着,他心里的烦躁,自己硬生生的忍住,他不知道,身边的人,会抓住自己的手。
“皇上,这里的风太大,不如回殿里歇着。”
尚君相握住了天子的手,他心里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颤抖,因为觉得,天子的手,太过冰冷。
是不是,非得等到彼此白发苍苍,才愿同他说起自己的心事?或者,就这样,沉默着,把那点心意,带入尘土里,一辈子,都不愿说出来,一辈子,也不想他知晓?
尚君相感到茫然,明明,担心身边的人,但是,又想到自己不能这样做。
断袖之情,并非天理不容,只是,担心,自己的一时冲动,毁了风千鹤,他风千鹤,不是属于他尚君相一个人,他不必须为了谁人而转圜。
一个人一点心事,一座江山一个人一段孤独和寂寞,若是他愿意这样选,那么在意他的人,又怎么可能去搅乱他平静的心湖。
“是啊,外边的风,确实大得很。”
风千鹤收回了手,他手中的叶片,在他拿回自己的手后,孤零零的落下。
尚君相拿不住那片叶子,就像他抓不住天子的手,因为他没有抓住的理由。
“皇上?”
“走吧,回紫翔宫。”
他说着,便转身而去,尚君相跟在后头。
听说,风千鹤在登基时,纳过一位妃子。
她乃卢寺卿的女儿,生性温柔可人,会跳舞,其舞曼妙,后来,不知为何,她突然在一夜之间陨殁,所有人都不知,这位得到天子多看一眼的妃子,她怎么就死了?
尚君相跟随天子到了紫翔殿,那紫翔殿冷冷清清,似乎比外边的还要冷,尚君相心里感觉不好,至于哪里不好,他也说不清楚。
风千鹤道,“君相可知,这殿里,曾经住着谁人?”
尚君相环顾了一眼,殿里没有什么饰物,空荡荡的好像空出了很久,他道,“君相不知。”
风千鹤道,“飞妃,曾经住在这里。”
她死,也是死在这里。
☆、第十三章 君且醉,山河间
尚君相身心一沉,他沉默。
有时候,他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有时候,他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对方能够顺着自己的心愿,走下去。
人总是矛盾的追求着,然后被牵绊,然后,纠缠无休无止。
尚君相不知天子是不是对那位飞妃有独厚的情深,他转头看往别处,紫翔殿外,一阵大风忽然刮过,风把虚掩的门吹开,尚君相看着外面猛烈摇摆的树枝,他道,“皇上,此地太过冷清,还是离开吧。”
风千鹤却道,“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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