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脖子上原本就有一道疤,从喉咙口一直到耳边。那是很多年前了。
“朕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何人?”
薛斛轻出一口气,勉强发声:“事到如今,恐怕是皇上认为我是谁,那我便是谁。只求皇上不要为难我的徒弟。”说完闭上眼睛。
身上一阵难以名状的刺痛,来源不是喉头,却是身后强硬的贯穿。龙势一寸寸地,强行地将肠壁撑开。池中的热水从幽口一贯而入,把体内的那柄利刃化作了炙热的烙铁。这可怖的刑具便带着一种恶意的快活,狠狠地在体内搅动着,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
薛斛眼前一阵发黑,也顾不得压在脖子上的刀,做奋力的挣扎。可皇帝就那么箍着他,像看着垂死的蝼蚁一般,发出几声讥笑。
“你来朕身边是什么企图?”
“谁能善用我,我便跟谁。”
孟沛熹迟疑了一下。这是个很好的回答。
“若朕现在不同你了,你将如何?”
薛斛痛苦得唇齿间直哆嗦,呜咽着难以言语。孟沛熹只能放慢了进攻的势头。
“你将如何?嗯?”
“皇上你很需要我。”薛斛抽了口气,颤声答道。
孟沛熹冷笑道:“朕是一国之君,是天子,还差你一介三教九流之辈?”
薛斛蔑笑道:“北有大周,南有大汉,东边还有吴国,敢问皇上的天下究竟有多大?”
孟沛熹口中不语,秉着一口狠气。像是要至他于死地一般,在他体内冲撞。直到薛斛发出一记嘶哑的惨叫,才暂停下来。等到他缓过一口气来,那根烙铁又开始前后翻搅,直到一股滚烫的液体倾泻入体内深处。
薛斛还没有等他抽离,便眼前一黑,像只断了线的偶人,折腰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亮起了火烛。身下是华丽的被衾。孟沛熹面朝他侧卧,眼神中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皇帝冲他温柔了笑了一下。
“你是个什么东西,咱们就再看一看,你说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反攻成功,一比一打平、
☆、龙抬头
二月二,萌春。青黄难辨的新草已从地缝中探出尖来。风经过一个寒冬似乎快使完了力,依旧不愿藏起尖锐。
十五射箭的技艺还是没有进步,她穿着件薄薄的短袄,一把羽箭搭在小巧的雕弓上,眯着一只眼睛,竭力做出一个像样的姿势。可不知是天冷还是臂力不足,视线中那个箭头总是颤动个不停。
“大冷天还那么勤奋?”身后有人冲她笑问。
她放下了弓箭,回头望去。少年穿了件黑色的斗篷,领口处翻着一圈雪白的狐皮。眉间一道墨绿的抹额,并没有戴幞头。他的身量还未完全长成,但骨骼匀称。生了一双驯鹿的眼睛,粲然生辉。此人便是御林军总督赵符之子赵玉,几个月前刚做了皇上的贴身侍从。
“哼,你一个男子还比我穿得多。”十五撇了撇嘴巴。“皇上和皇后娘娘到玉佛寺祭祀求雨去了,你怎么不跟着去?”
“你不也没有去?”赵玉走下廊阶,来到她身前。忽而展眉一笑:“咦?这把弓看上去很眼熟啊,给你挑的人一定品味非凡。”
十五在冷风中红了脸,举手拍在他肩上:“你要不要脸?”
赵玉哎哟了一声,躲在一边,道:“拍苍蝇也不带你那么狠的。”
十五挥手又是一掌,很有她主人的风范:“那你还嗡嗡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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