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潮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甘愿轻易放弃,便尝试着往城南一处偏僻的树林里走去。行至树林深处,其他的林木渐少,杉树却愈发多了起来。
不知为何,郑潮有种感觉,望杉居就应该藏在这处密林之中。思及此,郑潮加快了步伐,往杉林更深处走去。
渐行渐深,群杉环绕之中,竟真有一处清幽的大院静立其中。郑潮往大院门口走去,果不其然,门上悬着一方匾额,上书望杉居三个潇洒清绝的大字。
郑潮不禁有些紧张,忙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小心翼翼地叩响了大门上的铜环。
不一会儿,木门发出“吱呀”声,一个梳着双髻的小童打开了大门,睁着灵动的眸子看着郑潮,好奇地问道:“敢问先生,从何而来?”
郑潮赶紧把鱼篓子提到身前,慌忙解释道:“我……我是来给白公子送鱼的。”小童恍然道:“原来是您呀,快请进,我家公子正在屋里等着您呢!”
“等着我?”郑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白公子怎的知道我是这会儿过来?”
小童自知失言说多了,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拉着郑潮就往院子里走去。郑潮也没深究,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不一会儿,就被小童引着走到一处清雅的屋子前。
小童轻轻叩响了屋门,朝里头通报道:“公子,郑先生来了!”郑潮忙摆手道:“当不起当不起,我就是打渔的,乡里人叫我二郎,小兄弟叫我郑二就好。”
听到郑潮这话,小童捂着嘴笑了起来,眼角都弯成了月牙:“二爷您真有趣。”这时,屋里头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进来吧。”
小童领着郑潮进了屋里,只见白逸尘披着一身雪白的貂裘,正拿着一卷书静默地看着。待他们进来,白逸尘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来,朝着郑潮浅浅一笑。郑潮看到白逸尘的笑容,蓦地红了脸。
白逸尘吩咐小童道:“白露,你去泡壶热茶来。还有,让谷雨给暖炉添些炭火。”“好的,公子!”白露自觉地替郑潮接过了鱼篓子,转身走出屋子泡茶去了。
初到白公子的宅邸,郑潮很是拘谨,生怕自己这粗莽样子,会惹白公子不悦。白逸尘起身走到郑潮身边,盯着他的衣衫,微微皱了眉。
郑潮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补丁的破旧单衣,不要意思地整了整衣摆,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白公子这般精致的人儿,果然是嫌弃自己了吧……
让郑潮没想到的是,看到他这狼狈样,白逸尘竟是解开了自己的貂裘,温柔地披到了郑潮的身上。受宠若惊,郑潮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白……白公子?”
白逸尘体贴地替郑潮拢了拢貂裘,细心地系好衣带,柔声道:“天凉,你就穿这些怎么行?”
郑潮万没想到,亲人全都离世后,还有人会对他嘘寒问暖。郑潮抚摸着柔软的貂裘,上头还留着白逸尘暖暖的体温。他抬头看向白逸尘,傻傻地笑了起来:“白公子,谢谢你……”
第7章 允山泉
“公子,热茶来了!”白露小心翼翼地端着盛放着茶具的漆盘,侧身顶开虚掩的房门,抬头却见到自家公子亲昵地为郑潮拢着貂裘。
白露低下头窃笑了一下,随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将茶具轻轻地放置在桌案上。他动作娴熟地沏好两杯茶,恭敬地给白逸尘和郑潮敬上:“公子、二爷,请用茶。”
白逸尘微微点了点头,郑潮却被这声“二爷”闹得很是不好意思,自己一个做粗活的渔夫,哪受过这般礼遇,他忙向白露感谢道:“有劳小兄弟了。”
白露不禁嘻嘻笑道:“二爷客气什么,能让咱们公子请进望杉居的,可都是自家人了呢。”白逸尘闻言,眯眼斜了一眼这嘴碎的小童,白露见状,立马捂住嘴巴噤了声,生怕公子生气。
“公子。”这时候,谷雨正巧敲门进来,给暖炉添炭火,倒是解了白露的围。谷雨显然比白露腼腆许多,见到郑潮,低着头怯生生喊了一声“二爷”,便前去拨弄暖炉了。
郑潮捧着白瓷的茶杯,小心地喝了一口热茶,一阵暖意瞬间从喉间润下,温暖了五脏六腑,似乎都能暖进心里去。他一口又一口,心满意足地喝着热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茶,只觉着茶香,说不出的香。
白逸尘小口地啜着茶水,见郑潮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好笑地劝道:“刚烧的允山泉水,慢些喝,小心烫着。”
“允山?”郑潮喝茶的动作一顿,稀罕地看着手中的茶杯,允山可是黎阳周围最高最险的山,但允山南麓有一道出了名清甜的泉水,于是,便有些富贵人家雇了挑夫登上允山取水。因这取水之艰辛,允山的泉水可是比油还金贵。
郑潮一点不敢浪费地喝尽了杯中的茶水,随即将茶杯放回桌案上。白露想给他再添上,郑潮连忙摆手,不敢再多喝了。
白逸尘捧着杯盏的手一顿,极是懊恼自己多言了。他兴致缺缺地放下了茶盏,让谷雨去准备些饭菜,好让郑潮多留一会儿。
谷雨乖巧地应了一声,问道:“公子,二爷送来的鲜鱼,您想要怎么食用呢?”白逸尘转头看向郑潮,朝着他浅浅地笑了一下:“你说呢,二郎?”
被白公子这般唤道,郑潮顿时脸都有些烧。虽然乡里邻居都这么叫自己,可这称呼从白公子口中叫出来,郑潮竟是觉得心里像猫爪子挠似的,莫名痒得很。
郑潮险些连话都不会说了,结结巴巴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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